权臣与我神合貌离(72)
“嗯,之前让安策去帮忙做的。”徐卿安又喝了口水。
荀阳不是朝廷里的人,对徐卿安所谋的那些事也不过当听故事一样解闷,他来当然是有他的事。
荀阳端正身子,高昂头,正襟危坐地朗声道:“行了,别想你那些事儿了,先把手伸出来,循例把脉。”
徐卿安愕然。
荀阳察觉他的怔忡,转头看去:“怎么?你还真以为我是你的信使,只负责给你送信来了?”
“快把手伸出来!我师父还等着
你的脉案呢。”
徐卿安嘴中的话生了又咽,但终是叹一口气,将手伸了出去。
而荀阳为他把脉后却奇道:“你们皇家行宫这么神?去那儿待一个月脉象都能变好。”
徐卿安不明就里:“你什么意思?”
荀阳正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此次去骊山,自薛弘之事结束后,我便因为要制解毒丹的原因不得不提前回京,我原还担心这期间你会出什么问题,没想到仅仅半个月你脉象竟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
徐卿安见他神色难免觉得他夸大其词,说道:“虽说我余毒未清,但我自认我身体其他地方也是正常的,而且风寒也生得少,不至于如你像说得那样像久病之人骤然康复的感觉吧。”
荀阳点点头:“或许是我表述有误,但意思确是那个意思。”
他道:“你身体虽然看起来康健少病,但其实除却你体内本有余毒外,你的五脏六腑还常年都结有郁气,须知气血经络方才是身体之本,而那郁气就是游走其间的百病之端。”
“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为什么有些人外表看似无虞,但内里实则已经千疮百孔,大厦将倾。”
“再加上你余毒缠身,所以一直以来哪怕其他地方你看顾得好,但若病从内起,你便是挡不住的。”说着,荀阳又宽慰一句,“不过现在倒是好很多了,虽然郁气未减,但起码脉象没那么乱了。”
“你近日经历了什么?”荀阳凑过去刺探般问。
徐卿安神色古怪地移开眼:“没经历什么。”
荀阳不信,本还想继续追问却突然眉头一皱,鼻子嗅了嗅:“你用熏香了?”
“当然没有。”徐卿安果断否认:“你知道的,我早已改了用香的习惯。”
荀阳:“那你身上怎么有股花香味,还很熟悉……”他忽而一凛,“像是那日她来这里后留下的味道!”
“谁!”
“宫里的那位!”
徐卿安当即:“不可能!”
行宫那几日,他们的确相处甚多,甚至还有了亲密之举,但纵然接触间她的熏香传了过来,他更衣洗浴后也绝无可能再有留香。
荀阳虽然嗅觉敏于常人,但也不至于这样都能察觉出来。
不对!
徐卿安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从怀中拿出一张叠得齐整的巾帕:“你说的味道可是这上面的?”
第33章
太后回朝后不久就去了大安国寺。
大安国寺是皇家寺院,诸多佛事皆只为皇室开展,昭帝忌日在三月,故而每年三月,上官栩都会去大安国寺住几日。
出发那日,宫人队伍浩荡,羽林卫分列前后护卫,太后车驾行于队伍中段。
只是太后车驾前,有一骑马随行的青年官员,非禁军,也非宗亲。
而是礼部侍郎苏尚。
“虽说我不是朝廷中人,但跟着你们听得多了也知道些,据我所知,这去寺庙做佛事司职的应该是宗正寺吧?跟礼部的关系大么?”
出行路边的一间酒楼里,两位二十多岁的青年于阁楼上对坐,一人端坐案前正将茶盏举至唇边,眼眸低垂,周身不与外界热闹相关,而说话的那人却正偏着头,饶有兴致地望着楼下浩荡出行的队伍。
察觉到对坐之人手上喝水的动作明显一顿,说话的青年唇角勾了勾,移身凑过去继续道:“这就是你的那位……”他话语极近揶揄道,“你说他们此行,为的是给谁抄经念佛啊?”
“笃”的清脆一声,茶盏被不算温柔地放回了桌面上。
徐卿安抬起眼,目光阴郁如带刺般向那明知故问、偏来挑衅他的青年射去。
那眼神就如冬日寒潭般,青年被看得一下起了鸡皮疙瘩,便立马见好就收,赔笑道:“管他是谁呢,反正郎君在这里好端端地坐着的。”
徐卿安便不再搭他的话,转而正色道:“你之前信上所说需要的东西,我已趁着朝官都在骊山时,让安策准备好了。”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信封递过去:“都记在这上面的。”
与徐卿安说话的这位青年正是江南来的富商,沈恒,沈心舟。
沈恒拿过信封没急着打开看,只揣进怀中,颇为干脆的:“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