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亡魂在这里作祟过。
闻觅烟和叶阳嘉也拿出罗盘。
他们在教室里到处寻找灵异反应,跟着这反应一路寻找到教室外面,走到走廊尽头左拐,跟着灵异反应上了楼。
楼下的车子里,林逐月的情况愈发糟糕。
“怎么流鼻血了?”
时灿拽出抽纸给林逐月擦鼻子,道,
“你撑一会儿,我带你去医院。”
时灿撕了一条纸,卷起来,塞进林逐月的鼻孔里。他推开车门,想要去驾驶座,开车带林逐月去医院。
林逐月却紧跟着他下了车。
她摇摇晃晃地站稳,站在时灿面前。
时灿看见,林逐月若有所觉地抬起了头。
在林逐月双眼映出的倒影中,教学楼的天台上,正有一道人影翻过网状护栏。
那道身影有些熟悉,分明在盛夏,却还穿着长袖长裤的校服。
是安宁。
她紧贴护栏,站在天台的边缘。她低着头,望着脚下,两只眼睛神色黯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惧。
下一刻,她一跃而下。
像是落叶,化作春泥更护花。
又像是瓷器,要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粉身碎骨。
浅金色的画卷在空中延展,在年仅十五岁的女孩落地前,紧紧地卷在了她的腰肢上。但女孩的下坠没有因为画卷的裹缠而停止,她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又快又重地,砸在了一辆停在教学楼门口的车子上。
林逐月从喉咙里发出抽气声。
抽气声不够连段,好似在哆哆嗦嗦地颤抖。
她后退一步,在小腿撞上车边时,整个人都跌坐下去。
时灿拿出手机,拨了急救电话。
救护车鸣着警笛而来,医护人员动作迅速且专业地将安宁挪到车上,一边施救,一边由救护车载着,前往最近的医院。
邓佳雨上了救护车,叶阳嘉开着她的车跟在后方。
时灿陪着林逐月坐在后座上,后者的身体还在颤抖,她咬着牙齿,无声地流泪。
车上的灵力很乱,这些灵力大部分来自林逐月,她的灵力在接近暴走的状态。时灿分不清她到底是共感了安宁的痛苦和绝望,还是因为目击自杀而产生了应激反应。
目击自杀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林逐月没有大喊大叫,已经比许多经历这种事情的人要强了。
救护车可以随意切车道,不顾红绿灯,径直通行。
但邓佳雨的suv不可以。
叶阳嘉很快就被救护车甩开,按照导航往医院赶。
他们赶到的时候,安宁已经被送进抢救室,邓佳雨正等在外面,拿着手机给杜寄翠打电话。
时灿把林逐月带去急诊了。
林逐月心率快,但是心电图没有问题,但因为她表现出来的状态很不好,医生还是给她查了心肌酶谱,并且打了能让心率平稳下来的针。
打上针后,林逐月的状态才逐渐好起来。
他们没有留在输液室。
林逐月走在前面,时灿拿着挂吊瓶的架子跟在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抢救室的等待区。
过了没多久,杜寄翠赶到了医院。
她流着眼泪,焦急地询问安宁的情况。
邓佳雨说还不知道,医生还没出来说明过。她顿了顿,又将安宁遭遇的事情,以及遭遇这些难题的原因,都一一告诉了杜寄翠。
邓佳雨尽力保持了平静。
但杜
寄翠却无法保持冷静,她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垂下头,发出了一声哭泣。她无法接受自己满心期许地去寺庙许愿,却反而害得女儿坠楼的事情。
“我是希望她不要步她爸爸的后尘,能够平安健康地活下去啊……”
杜寄翠摇了摇头,哭泣道,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垂着头打点滴的林逐月问:
“……什么才是平安健康?”
她脸色苍白,语气平静,但话语却尖利如刀子,不留有任何情面。
“你有没有问过,你女儿究竟想要怎样生活?她说过不愿意成为灵师吗?她说过想要成为普通人吗?你期许的幸福,真的是她期望的未来吗?”
林逐月抬起头,问道,
“你真的确定,不是你把自己想象中的幸福,强行加在了她的身上吗?”
“你了解灵师吗?你知道她除了成为灵师之外,没有任何活路可以走吗?”
林逐月一句又一句,将杜寄翠问得完全沉默。
“即便她说了,你也不会听的。”
林逐月尖锐地戳破事实,说道,
“在付出惨痛的代价之前,她在你面前没有话语权,你不会理解她。”
“你懂什么?”
杜寄翠终于忍不住了,怒道,
“我就是因为付出过惨痛的代价,才不想让她成为灵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