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恶犬驯养指南(44)
片刻后,越白踏入室内,抱拳说道:“禀夫人,都督今日督军署有要事商议,临时决定今夜不归。明日一早便要前往军营,出征在即,短时间内恐怕都不会回府了。”
姜辞听罢,手中动作微顿,眼中闪过一丝沉思。她点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正欲起身,忽忆起自己亲手缝制的护符,尚未见他穿上,刚要开口询问,便听越白续道:
“属下此番回府,是为都督取些衣物。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姜辞微微一笑,掩去眼中情绪,语气温婉:“无他,只盼他平安早归。”
越白点头:“属下会一并转告。”
临走前,他又补充一句:“后日辰时,将士们出征,家眷多会聚于城北大道送行。若夫人有意前往,可从府后门绕道而行。”
姜辞静静听完,只轻声应道:“我知道了。”
银霜小心地上前一步,低声问道:“姑娘后日……可要去给都督送行?”
姜辞正低头轻拂衣袖上的褶痕,闻言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意却不轻浮,而是带着几分从容笃定。
她柔声回道:“自然要去。”
稍顿,她看了眼窗外昏黄的灯火,语气忽而多了一分明朗的调侃:
“而且还得大摇大摆地去。让他知道,也让东阳军上下都看见。”
“他姬阳,家里也是有人盼着他归来的。”
银霜怔了怔,随即轻轻笑了:“姑娘要是去,怕是会十分夺目。”
次日清晨,丰都北城门外。
天光微曦,城门刚启,数辆运货的马车陆续驶出。
一辆灰布笼罩、略显斑驳的马车缓缓行至,毫不起眼。
赶车
的是昨日前往东阳侯府送信的凉州车夫,一身粗布短袍,神色局促,握缰的手心隐有汗意,坐下马匹似也感受主人的焦躁,嘶鸣不止,蹄声杂乱。
城门前,东阳兵士列队查验,气氛森严。
副将手持名册巡查,一眼扫见这辆马车,眸光微凝,抬手示意:“拦下。”
车夫急忙勒住缰绳,赔着笑脸道:“军爷,我是凉州人,昨日进城送货到东阳侯府,这是回程……这是通关碟。”他说着,将一块木牌递了过去,“是都督夫人吩咐的,说送些东西回家。”
“都督夫人?”副将挑眉,看了眼车厢,果然有几个包囊,便问:“都装了些什么?”
车夫犹豫片刻,才小心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双手奉上:“是……夫人写给刺史大人的家书。”
副将接过信未拆,转头吩咐:“搜车。”
随行士兵翻查车后,一番搜索后,在一处衣物包袱底层,竟又摸出一封包裹极紧的信函,封口无名,只写着寥寥数字:
“交西凉军。”
副将神色一沉,命人小心拆开,一幅粗绘舆图赫然铺展在晨风之下。
图中标注着东阳几处兵力布防、水陆要道,甚至在一隅写着“可由水道突袭”几个细字。
更有一封娟秀笔迹的信,字句隐隐透出谋略之意:
“……此举虽非正道,然皆为凉州百姓计也。望将军为念,按图施策。若事成,凉州可保无虞。辞不胜感激。”
副将脸色倏变,冷声低斥:“通敌文书!”
车夫脸色霎时惨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送信的,我不识字啊……我真的不知道——”
副将森然道:“押下,带回军营严审!立即禀告都督,此事绝不可泄!”
几名兵士上前,持械押人,卷起那封信与图纸,一行人迅速回返。
傍晚将至,天色昏沉,东阳大营,帐中杀气森森。
副将疾步入营,掀帘跪下,双手奉上一封封信函与那张粗绘的舆图。
“都督!”他低声道,“属下……查到了这个。”
姬阳正立于舆图前,听得此言,目光一转,落在那熟悉的字迹之上,整个人一僵。他一步步走来,接过那信,展开。
纸页未曾完全展开,他的手已在微微发颤。
那是一封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笔迹。
娟秀,稳练,每一笔都与她写在手记上的一样。
他却看不清字,也不想再看,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仿佛五雷轰顶。他捏紧纸边,指节泛白,一声不吭地站了许久。
周围将领低头不语,大气不敢出。
陆临川察觉不对,靠近一步,眉头微皱:“主公?”
姬阳猛地转身,将那信重重摔在案几之上,低吼出声:“我当初就该听你的!该将她砍了!”
话音如雷,震得帐中气氛霎时凝滞。
陆临川一怔,抬手将信拾起展开,眉目逐渐凝重。他看完舆图与信,目光亦变得复杂非常。
姬阳转头看向下跪的副将,语气压着怒火:“那个车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