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些卷宗需要马上批阅,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处理完了。”薛迟说着。
“那好吧,我先帮你把红梅插起来。”苏钰想了想,看着薛迟说,“那道小荷叶藕粉桂糖糕你准备了吗?”
这道糕点是他信上提起的,据他所说,经他改良之后口感大增,配以清茶,举世无双。并且承诺过,若有机会相见,定然拿出来招呼她。
举世无双这种话多半是吹牛,但既然是承诺,她倒是想尝尝看。
她本不想主动提起,但眼前的薛迟……真的不像是能记住这些琐事的人。
一个工匠装的样板房都能无所谓住下去的人,这信里信外的反差,实在有点大。
“我马上让人准备。”薛迟说着,他没有吃甜食的习惯,屋里从来不准备。
苏钰并不意外,只是有点点小别拗,笑着道:“那我就等着吃了。”
薛迟去东梢间继续看卷宗,苏钰则在西梢间跺着步。盘算着要怎么收拾,她实无法忍受的样板房,既然薛迟没有时间打理,那她就送他几件摆设。
“姑娘,花瓶拿来了,您来看看。”婆子上前说着。
几个小厮托着托盘进来,大约十几个花瓶,风格齐全,皆是前朝名贵之物。
“这还差不多。”苏钰自言自语说着,仔细挑选起来。
既要配梅花,也要配屋子,薛迟估计也不会喜欢大俗大雅风格。
“这只青花瓷乃是前朝皇宫之物。”透明人一样的文书突然说着。
苏钰不禁看向他,二十来岁,七品官服,丢在人群里看不到的长相,不胖不瘦,没有任何特色,过目即忘。
“在下陈平,乃是薛大人的文书官。”陈平笑着自我介绍。
苏钰拱手见礼,笑着道:“原来是陈大人。”
“小小文书而己,不敢称大人。”陈平拱手回礼,“苏姑娘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了。”
“刚听陈大人说起这个花瓶,看来个行家。”苏钰笑着说。
她对古董研究不多,只是大概知道些。就像刚才那个瓶子,她大概能看出是前朝之物,但是不是皇室所用,就不能确定。
“哪里敢称行家,只是跟在薛大人身边,多少有些见识。”陈平笑着说。
“听大人点评。”苏钰手指花瓶,笑着说。
陈平倒是不客气,非常专业的点评起来。大约什么朝代,是官窑还是私窑,大概市场价如何,皆说的头头是道。
“博学啊,陈大人。”苏钰笑着说。
陈平连连摆手,道:“让苏姑娘见笑了,这些都是玩意,能给姑娘解解闷,我就高兴了。”
“原来如此啊。”苏钰笑着说,不自觉得看向东梢间批阅文卷的薛迟,“陈大人果然是得力之人,能干能干。”
薛迟这公文不知道要看到什么时候去了,怕她吵着要走,陈平便过来搭话逗趣。
古董不古董的不是重点,关键是有趣,听着好玩就行了。
“大人昨天出门去,文卷快把案几压塌了。”陈平说着,又向苏钰连连求饶,“大雪封路,文卷只是路上来回就要花许多时间,不能再拖了。”
苏钰不禁道:“陈大人真是尽职尽责。”
当下属的巴不得上司多偷懒,自己也跟着偷个闲。像陈平这种,公文送到上司门口的,少之又少。
“苏姑娘不知道,我家境贫寒,好不容易考上明经,得了这么一个小官,家里才得温饱,自然要兢兢业业,不敢出错。”陈平笑着说。
苏钰不自觉得看了一眼薛迟,笑着道:“陈大人如此勤恳认真,将来必定前途无限。”
“承您吉言。”陈平笑着说。
两人说话间,苏钰也挑好了花瓶。指挥婆子把花瓶插好,挑剩下的几个花瓶让小厮拿走。
“花瓶要摆在这里才好看。”苏钰调整花瓶角度,力图把红梅最好的一面摆出来。
陈平赞道:“苏姑娘果然会收拾,这么一摆整间屋子都鲜活了。”
“这屋里差好些东西,等我再想想如何摆放。”苏钰笑着说。
闲聊之时,婆子提着食盒进来。两碟点心摆到桌子上,笑着道:“这是刚做出来的,厨房还蒸着新鲜的,姑娘尝尝吧。”
“呃,我就是想尝尝小荷叶藕粉桂糖糕……”
苏钰不禁说着,又看了看装点心的碟子,不得不叹服。
招呼客人的吃食,竟然用白瓷碟子装了就是端上来。看碟子的样式,与刚才的白瓷瓶子应该是成套的。
这难道是屋里的婆子逛庙会时,看到打折便多买了几套放在屋里各处使用?
“这碟就是。”婆子指指白色那盘,又指指另外一盘,“这一碟是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姑娘也尝尝吧。”
“这两碟就够了。”苏钰对婆子说着,又转头对陈平道,“陈大人不用客气,一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