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也要拯救世界?!(100)
明明怀里的人还带着一丝余温,明明他能感受到手上的温度…
怎么会死了?
“…这是个难关,但我们都会帮助你,现在我们得先把瑞莱的尸、至少我们要先把她带出去,这里太乱了。”
死了。
对,人总是会死的。
埋进土地,被火烧成灰,最后什么也不剩下…这就是死了。
再也看不见,再也听不到。
母亲死了。
他痴痴地坐在山坡,望着挂在天边的月亮,山坡上没有花、没有草,就和他的人生一样被泥土和雨水搅弄得一片狼藉。身后的小屋曾是他和母亲居住的地方,那应该被称为“家”,可母亲不在了,似乎那层“家”的皮囊就被剥开,只剩空荡荡的寂寥。
好累。
什么也没做,但还是好累。
想要不顾一切地倒在泥地里,打滚、大哭、对着天空大喊,没关系,反正这里很偏僻,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会被泥水糊住鼻腔口腔,最后窒息死掉吗?
会从山坡上滚下去,撞在石头上头破血流吗?
会走在路上,被忽然窜出来的劫匪用刀抵住脖子失血而亡吗?
月亮渐渐隐没在亮起的天空,雨水压住的砂砾又随着乍起的风纷纷扬扬地撒了全镇。
他的身子被夜风吹得僵硬,动起来像是沉睡了不知多少年的尸体。
“…我想、报仇,”他说,“母亲不该就这样死去,既然说是匪徒,那我就查…从无垠沙漠开始。”
没有母亲,没有亲人,没有家。
他已经毫无牵挂,既然这样就干脆大胆一点,去做一些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好了。
可坏孩子是走不了正路的,没有羁绊的坏孩子只会离深渊越来越近。
他离开不落镇,离开想要劝阻他的由娅和小物,离开熟悉的一切——
发生的一切事情都像大网笼罩住他,所有不幸与阴霾让他的阴暗面滋生。
在他眼前死去的人,在他面前发生的悲剧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离开不落镇的意义。
我想找到杀死母亲的凶手,仅此而已…
可我走来的一路为什么发生了那么多无法控制的事情,我做的事走的路是正确的吗?难道我就是一切惨剧的罪魁祸首?
我真的应该继续走下去吗?
母亲的死、友人的死、关照他的好人也死去了…
他就像散播灾厄的因子,走到哪里就将哪里染上一层无法拨开的血雾。
派瑞西亚、雪之城、希莱斯…
他的终点究竟是哪里?
“鎏金城,去鎏金城看看吧,”有人告诉他,“反正一切也不会更糟了,不如去传说中的鎏金城看看,或许你会在那里找到一切的答案。”
是啊,我走投无路了。
那么不如就随着他们的意去鎏金城,去看看那里发生了什么,看看是否有人在那里召唤我的到来。
开启鎏金城的瞬间,无数想法汇聚在他的脑海。
“你来了,”白袍人对他说,眼里是怜悯还是激动一守分不清楚,但白袍人似乎期待了很久,“你终于来了。”
被引导的、被布局的…他的一切行为都在这些白袍人的掌控之中。
白袍人杀了母亲,白袍人让那么多人因战争而死、白袍人将他引到鎏金城。
“你们想做什么?”他的大脑被纷至沓来的疑惑塞满了。
白袍人对他微笑,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不会思考的物件:“唤醒神明。”
神?
可神早就陷入沉睡,他们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普通人。
大约是觉得目标要实现了,白袍人十分宽和地为他解答:“我们已经成功了一半,你就是让神重降的容器。瑞莱女士的确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慧、最强大的魔法师,她孕育你的时候被人追杀,之后加入了我们——或许你听说过仁爱会,没错,那是我们的分支之一。我们将恶神碎片融入还没成型的胎儿中,这就是最佳的容器,许多胎儿都因为无法容纳恶神气息死去,但你、瑞莱女士!你们是唯一的成品。”
多滑稽啊,剧院里最搞笑的剧目也比不上白袍人说的这些话。
他想笑,想撕开白袍人的脸皮对着那些恶心的肉哈哈大笑。
仅仅是为了这种荒诞的想法就杀了那么多人…这些人疯了,他们就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疯子。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就不怕我反抗吗?”他问,“你们杀了我在意的人,最后还想让我乖乖听话,去做什么…神的容器?我是傻瓜吗?你们觉得我是那么天真的傻瓜吗?”
“因为你已经无法阻止碎片与你的融合了。”
白袍人说:“祂已经是你的一部分了。”
“你很怕死,不想死,就算是踏上这条无法回头的道路也从没想过自己会死掉…你不可能为了外面那些无辜的人结束自己的生命,何况就算是碎片也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杀死的,你可以试试自杀,当然,大概自杀你也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