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也要拯救世界?!(44)
名为奥莱尔的孩子,在某些人眼中却是红城主的容器。
也许这位不舍的母亲看出了儿子的变化,也依稀察觉到了什么。
她拉住里希的衣角,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会等他回家。”
那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如闪电般从里希的头顶涌入。
里希抱着孩子的手不自觉收紧,又放松:“放心,他会过得很好。”
“就算没有红城主,奥莱尔也是位优秀的继承人,”里希扶着酒壶,目光遥遥望向虚无,“他聪明、勤奋、坚韧、富有同理心。”
摇曳的烛火带着点橙红,让里希想起奥莱尔的头发。
他的发色比阿菲尔浅一些,像漂亮的霞光,就连笑起时的酒窝都透着一股可爱的少年气。
里希叹了口气,又接着回忆。
奥莱尔总是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而他更知道,自己能做到最好。
他总是想回到出生的那个小木屋,去看看母亲,去看看父亲,去感受世间最真挚的亲情。
可直到他的母亲因难产去世,他也没能回去。
“那孩子和你很像,”从外面回来的里希说,“你的父亲…他喝了毒酒,我晚了一步。”
“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要去找你的母亲。”
被迫与孩子分离的母亲总是郁郁,于是他们决定再生下一个孩子。
或许听起来有些不负责任,可对于他们而言,是唯一可以解除心中困境的方法了。
“他们很相爱。”奥莱尔轻声说。
年轻的继承人很少有这种时候。
他倚着窗,似乎这座城主府变成恐怖的牢笼,而想要展翅高飞的鸟被困在其中看不见前路。
“我会给孩子找个好人家收养。”
里希耐心等了会,直到窗户的树叶发出“沙沙”声,才听见奥莱尔的回答。
“我会抚养他。”
“你也是孩子。”
“没关系,”奥莱尔跳下窗台,“他是我弟弟,我应该照顾他。”
从没有谁应该照顾谁,世间没有这种道理。
可面对奥莱尔的眼睛,里希还是点头。
于是城主府内多了一位小殿下,一位才出生没几天,连哇哇哭都没有力气的小殿下。
他的母亲来没来得及看他一眼就撒手人寰,连个名字都没留下,他的父亲在死前也忘记为他取名,于是奥莱尔抱着他在屋子里摇摇晃晃,忽然说:“阿菲尔,怎么样?”
“他的名字?”
“老师,可以吗?”
里希没理由拒绝。
由哥哥带大的孩子一直与哥哥十分亲密,他们形影不离,比寻常兄弟更亲近。
这点多少让某些人心惊。
“就算是城主,也下班给要有个兄弟,”里希说,“难道连这么微小的心愿,也不能存在?”
“当然不是…只是、只是…”
“一位对亲人仁慈的城主,人们会更喜欢。”
带着如此回答离去的家伙满意。
把人敷衍走的里希也满意。
直到一个夜晚。
凉风吹得人头疼,偏偏月光也带着凉意,派瑞西亚少有称得上清爽的夜晚,平时就算是再凉爽的夜也带着燥热。
里希带着酒坐在庭院角落。
前些年她还不爱喝酒,但学着喝了几次,竟然也迷上醉酒后的昏昏欲睡,她半眯着眼看树梢间的风铃飘摇,眼前的树叶变成三片四片,影影绰绰。
怪不得会长总爱喝酒。
“老师!”
从墙后冲出的奥莱尔苍白着脸。
他只披了一件外袍,头发乱糟糟堆成了鸟窝,这副模样在奥莱尔短暂的一生中都没出现过几次。
“老师、老师!”他抓住里希的衣角,好像抓住了一根稻草,“老师…我的脑子里有别人,我好像疯了。”
另一只鞋子终于落地。
里希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瞬间沸腾的大脑。
这是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尽管里希许愿它发生得再慢一些,但人无法拦住滔滔江水,就像她无法阻止已经融入奥莱尔身体里的那些分子。
再晚一些就好了。
再晚一些。
里希几乎是茫然地握住奥莱尔的手,视线中,血红的诅咒从他体内生长,那些原先被压制成小点的粒子开始蔓延。
“红城主,”里希听见自己说,“那是红城主,派瑞西亚的初代城主。”
“城主?可是…老师,我不明白,她在我的脑子里?”
奥莱尔有些混乱,他退后两步,挣开里希的手:“等等、您知道?您一直都知道我的脑子里有个人,我不明白…没错,我一直都不明白,被选中时我还是个孩子,假如是因为我脑子里有东西才被选中,才说得过去。”
他捂住头:“她一直在说…”
应该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