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莓皱皱鼻子，显然不太喜欢所谓的内城人：“内城人总是高高仰着头用下巴看人，遇到点事就唧唧歪歪的，天天喊着‘神会回来的’说什么要把我们外城人赶出去…反正你见到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比他们更讨厌更烦人的人！”

说起内城人，小莓就止不住话头，她又骂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补充了一句：“内城也有好人啦，但很少很少的，你不要被那些装着好人的混球骗了哦。”

“说到底神早就死了嘛，怎么还会有人天天惦记着神啊神啊，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小莓嘟哝着，用力搅拌锅里的药材，“谁要相信他们能复活神嘛，真是疯子。”

青叶目光闪烁：“小莓不相信他们能复活神明？”

“当然啦，”小莓回答的果断，她回头打量着青叶，“你不会相信那些疯子的话吧？要是你相信的话我肯定会把你赶出去的。”

“我也不相信。”

“那就好。”

“咕噜咕噜”冒泡的药水泛起紫光，小莓探头深吸一口气，被扑面而来的浓郁怪味呛得咳嗽，她重重叹气：“失败了…没关系，新药水就是很难制作的嘛，下次一定能成功！”

青叶好奇：“你很喜欢制作药品？”

忙着收拾残局的小莓动作一顿，她支吾着说：“也不是喜欢啦。”

她干脆停下动作，环着手认真思考：“我只是希望外城人可以多一点活下去的机会，封锁内城之后外城就缺少药品了，珍稀的药品是需要学识才能配出来的，可我们外城没几个人知道那些知识。”

“那些书是我家里人留下的，他们可是很少有的医师呢，可后来他们得了一种很难治好的病，不能去内城，又不能离开鎏金城…最后他们就死在这里了，”小莓努努嘴，“他们就埋在外面，反正这个地方只有我住着，也吓不到别人。”

小小医师的情绪有些低迷，她看着堆积成山的书籍，小声说：“其实我想过，说不定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们一样，染上怪病，治不好最后死掉…但我希望能多学一点，至少不会被能治好的病弄死。”

屋子内一时只剩下药水沸腾的声音。

青叶享受安静，但她直觉此时的小莓不太开心。她轻声说：“你很厉害，我的老师曾经教导过我关于药物的知识，但我几乎都记不清了。”

“…不用你安慰，”小莓不自在地撇开脸，“我又不是小孩子。”

青叶从容地比划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我觉得你是。”

身处外城，一个人生活以至于十分挑食的小莓自然身量不高，和青叶相比就是实打实的小孩长相，脸上还没消去的婴儿肥更让她看着显小了。

被青叶一激，小莓瞬间把愁绪忘掉了，她气鼓鼓地喝了杯水：“我还会长高的！我还小呢！”

“你刚才还说自己不是小孩。”

“我的心是大人，身体是小孩，所以你不要以为我和外面那些玩泥巴的小孩一样呆！”

再逗下去可能真的会生气，看来小莓很在意这点。

圣女压住笑意，岔开话题：“能再说一些鎏金城的事情吗？我对鎏金城的历史很有兴趣。”

“你可真奇怪，”显然小小药师还没消气，她哼了一声才说，“既然你说你是从鎏金城外面来的，那就拿外面的故事和我交换。”

青叶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不相信我的话。”

小莓撇撇嘴：“本来是不相信的，但我忽然想起来老妈和我说过，那些占领了内城的白袍人不像我们鎏金城人，倒像是外面来的。那时候我还问老妈，外面是哪里，老妈和我说这不是我该知道的事情…反正老妈也死了，没人能拦着我知道‘外面’是什么。假如你没骗我，那我赚了；假如你骗了我，我就当是听你编故事咯，也不亏。”

她一摊手：“要不要陪我赌赌看？”

青叶合上书，对她微笑：“听起来我没有拒绝的必要。”

“很好！”小莓欢呼着举起双手，“虽然我也不知道该和你说什么啦，毕竟大部分都是我们生活里司空见惯的东西的啦。”

她捏着下巴想了想：“你好像蛮在意内城的事情，那我就和你说说内城吧。”

要从记忆中扒拉一点对方可能感兴趣的东西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她把自己摔进软绵绵的椅子里，总算挖掘出有意思的小故事。

“那就从内城封锁开始说起吧。你也知道，在那些疯子白袍人来到鎏金城之前我们鎏金城是没有什么封锁啦、禁止啦那些有的没的，但在那之前鎏金城也有一些…不太好的规则，虽然那时候没有明确规定内外城区域，但住在鎏金城中心的人觉得自己更靠近神，是神的使者，所以是不太看得起外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