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令禅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好一会又不死心地在尘赦面前转了几圈。
叮叮当当。
不漂亮吗?
尘赦眼瞎,温和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乌令禅:“……”
好狠的心。
“没、有了。”乌令禅不死心地又问,“那今晚我能住在阿兄这里吗?”
尘赦笑了:“今夜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乌令禅又被婉拒,刚要垮着脸,忽然像是想通了什么,余光一瞥桌案上的内丹,唇角一勾。
尘赦不在主殿,那他岂不是能偷偷潜进来?
乌令禅一改刚才的如丧考妣,腾地爬起来:“哦!”
丢下一句“阿兄小心”,便一溜烟小跑出去。
那抹火红一走,辟寒台又恢复冰天雪地。
尘赦将乌令禅揪皱的衣袖抚平,问:“今日江争流同他说了什么?”
荀谒一一说了自己所听到的,道:“太多的没听到,只知他们相谈甚欢。”
尘赦却道:“江争流送了他一样法器?”
“是,银叶模样,品阶不怎么高。”
尘赦动作微顿,倏地笑了。
“江争流法器众多,有一银叶器攻击性虽不高,可却有传送三百里的能力。”
荀谒一惊。
传送?
怪不得枉了茔出现裂缝时,江争流每次都能在魔兽围堵下,成功夺得魔炁离开。
尘赦问:“他收了吗?”
荀谒脸色难看:“……收了。”
咔哒一声。
棋子落至棋盘上,顷刻粉碎成齑粉。
荀谒狠狠唾弃自己,竟被乌令禅那副笨样子给迷惑得失去警惕心。
桌案放置魔兽内丹的匣子边,江争流的本命法器被几张符纸包裹着丢在那。
怪不得乌令禅一直往桌子上瞅!
第9章 困困墨锭
辟寒台偏殿。
乌令禅趴在桌子上写“一个乖”。
只是他习惯了仙盟字,乍一重新学全然不同的新字体,有些拗不过来弯儿,写一个就走神一会。
没写几个尘,就开始在空白纸上画人像。
玄香太守的墨有化形之能,乌令禅熟练地挥笔,很快就将尘赦的模样画出来。
盯着纸上的男人,吃了好几次瘪的乌令禅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屈指狠狠一弹,灵力附着画纸上,顷刻幻化成尘赦的模样。
乌令禅指使他:“给我多多的魔兽内丹。”
墨人顶着尘赦那张冷俊的脸,为乌令禅着迷,叽里呱啦,殷勤地从怀里拿出一堆纸团奉给乌少君。
乌令禅又指使墨人为自己捏肩。
墨人捏肩。
乌令禅满意极了。
这时,一道声音幽幽在识海传来:“若尘赦知道,你小命不保。”
乌令禅腾地坐直身子:“墨宝!”
“再叫我这个名字,你也小命不保。”
乌令禅闭眸将神识探入识海,果不其然瞧见昨日还虚弱的器灵已开始聚灵,四周铺天盖地的虚弱墨痕被牵引着往中央一点聚拢。
“啐。”中央虚幻的墨里似乎吐出个东西,“你给我吃了什么,难吃。”
乌令禅低头一瞅。
是江争流给他的银叶子,被玄香嚼成一片废铁了。
玄香道:“……但灵力浓郁,全靠它我才能聚灵。”
“好东西。”玄香醒来,乌令禅没来由放松了些,盘膝坐在玄香身边,“江争流给我的一个蕴含魔炁的法器,若我多弄来点魔炁,你是不是就能彻底聚灵?”
玄香如今还是一团墨,但听语调仍能听出他的嫌弃:“我不吃魔炁,难吃,你给我弄点有灵力的东西来。”
乌令禅关注点却不同:“你这几日都睡着,我又没告诉你魔炁是什么,你怎么知道难吃?”
玄香不答,只冷笑。
“你不吃,那我能用吗?”乌令禅问他,“上次遇险,一绺魔炁无意中钻我内府中,当即让我恢复金丹修为。”
玄香:“然后呢?”
“三息就碎了。”
玄香注视着乌令禅内府中破碎的金丹,若有所思。
“这东西既然是昆拂禁物,定有禁它的道理——不过我从未听过它会主动钻入人的内府,恐怕另有端倪。”
确定好正事,乌令禅终于能练一练许久没尽兴的嘴皮子,在识海中和玄香嘚啵八百句,一会说丰羽小斋一会说阿兄,一会又骂孟凭。
玄香烦死了,闭眼修行就当他不存在。
天幕越来越黑。
乌令禅口干舌燥地喝了一壶冷茶,指腹在腕间红绳上系的墨块上一抚,沾染些许墨,轻轻一搓,转瞬化为一只鸟雀跃然指尖。
“去。”
鸟雀啾啾展翅朝外飞去。
偌大辟寒台几乎比乌令禅在霄雿峰的半个山头还要大,鸟雀飞了半晌才折返回来,啾啾地在桌案上一摔,啪叽声散成墨痕,化为一张坤舆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