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带着叽里呱啦的池敷寒消失在原地。
尘赦一走,剩余的两人终于松了口气,快步上前。
崔柏道:“少君,出何事了,方才瞧见不少人从辟寒台出来?”
乌令禅道:“没什么大事,走,丹咎宫说。”
丹咎宫的结界已和辟寒台融为一体,乌令禅衣摆翻飞,脑袋后顶着个丑兮兮的辫子。
一向爱美的他照了照镜子,沉思半晌还是没拆,就顶着那歪辫子坐在院中的丹枫树下给两人倒茶。
温眷之一句话没说,捧着茶细细地品,眼珠子却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
看戏。
乌令禅不是个藏得住事的人,托着腮冲崔柏一指:“说罢,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给你钱行不行?”
温眷之:“……”
噗。
崔柏神态自若,一副要缠上他的架势:“少君,情不知所起,更不知如何终,您这样说太过伤人心,恕我无法阴魂不散。”
乌令禅:“……”
温眷之:“……”
哈哈哈哈。
乌令禅眯着眼睛看他:“我又不喜欢你。”
崔柏笑了起来:“人心易变,少君只是此时此刻不喜欢我,未来相处多了,您定能瞧出我的可取之处——之前我和少君不是相处甚欢?”
乌令禅感慨:“哇……”
很少见脸皮比他还厚的人,这点倒算是“可取之处”。
乌令禅都要佩服他了。
温眷之捧着茶继续吸溜,肩上池敷寒的小墨人也在竖着耳朵安静地听。
乌令禅耐着性子和他说:“阴阳交合才是正道,你光明正大说要和我断袖,就不怕尘君把你的腿打断?回头是岸啊崔子贞。”
崔柏失笑:“昆拂墟又不在意这个,魔修走什么正道。若你我两情相悦,尘君还能棒打鸳鸯不成?”
温眷之心想尘君把你、往死里打。
乌令禅托着腮沉吟起来。
崔柏短短几句话,将乌令禅的问题全都堵死了。
温眷之见少君这幅被糊弄的模样,适时开口:“断袖之癖,少之又少,少君正直,恐不接受。”
崔柏一噎。
他倒没想过这个。
温眷之道:“若是不信,尽管试试。”
崔柏犹豫了下,尝试着往乌令禅身边靠了靠。
乌令禅顿时像炸毛的猫,寒毛直竖:“做什么,离我远点。”
崔柏:“……”
一招就将崔柏给击垮了。
他蔫蔫地耷拉着脑袋:“以前少君可没有这般排斥。”
甚至乌令禅还会单手薅着他的脖子,那样亲密的接触都没有丝毫抵触。
乌令禅幽幽看他:“我之前是把你当护法,没想到你竟狼子野心想嫁给我?而且我都没及冠呢,你到底是不是因为还记恨我打你,布如此大的局来乱我道心?”
崔柏:“……”
温眷之:“……”
温眷之在旁边看得都要乐死了,想笑又不敢笑。
崔柏也哭笑不得:“都猴年马月的事了……算了,少君既然不喜欢,那我还是能做护法的吧。”
乌令禅点点头:“当然。”
*
“当然是假的!”池敷寒说。
尘赦淡淡瞥他:“你知道?”
“那厮来时都同我们说了。”池敷寒恭敬地跟在尘赦身后,没料到尘君会主动问他话,受宠若惊地回答,“崔子贞说断袖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断的,他有足够的时间和耐心陪在少君身边,总有一日能成功。”
尘赦:“……”
尘赦淡笑了声:“倒是持之以恒。”
池敷寒见尘君护犊子的架势,赶忙拍马屁:“是啊是啊,我和眷之也这么觉得。就算持之以恒又怎么样,一看少君就不会喜欢硬邦邦的男人,性情又如此迟钝。他啊,有的熬呢哈哈哈哈。”
尘赦:“…………”
池敷寒:“哈哈哈哈……嘎。”
尘赦神态冷淡:“闲言少叙。”
说的没一句爱听的。
池敷寒唯恐被换掉,瞬间闭了嘴。
尘赦带着他缩地成寸,顷刻便到了一处荒原。
池敷寒越看越不对劲,终于忍不住开口:“尘君,我们要去何处?”
尘赦抬手轻轻一抚,手中浮现一道旋转着的四方印,瞧着似乎是新取来的魔君半印,远处半透明的结界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枉了茔。”
呼。
一股带着浓烈血腥味的风险些将池敷寒刮得往后一道,满脸木然注视着血气冲天的枉了茔。
池敷寒:“……”
他还能活着出来吗。
***
彤阑殿沉寂多月,缓缓出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苴浮君闭眸靠在椅背上,脖颈四肢的锁链源源不断汲取他的灵力,将他困死在此处鬼气森森的大殿。
听到脚步声,他眼睛也懒得睁:“逆子,半印都给你了,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