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诡异的是,那箭并非实质性的,在接触乌令禅衣袍的刹那瞬间消散,凝聚的碎光好似一只血红的大手,准确无误勾缠住乌令禅的心脏。
咚,咚。
心脏好似被扎根般,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乌令禅心口骤然一痛,脸色唰地白了,从心脏到脖颈处好似绽放一朵艳丽的花簇。
那是咒法?!
白苍一喜:“抓住了!”
四周结界瞬间收缩,想将乌令禅当头困住。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修长的手轻轻在那坚硬繁琐的结界上一碰。
周遭的风似乎都停滞了一瞬。
砰的一声。
笼罩后山的结界瞬间破碎成无数纷纷扬扬的竹叶漫天洒落。
被困在太极中魔兽不约而同停下,庞大厚重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逼得它们胆丧魂惊,只能四肢着地瑟瑟发抖地匍匐在地。
白苍和五长老脸色倏地一变。
尘赦?
怎么来得这么快?!
翠竹地下茎蔓延生根,顷刻遍布整个后山,在漫天雨滴落下的刹那,暴长出无数翠绿的竹。
乌令禅在席卷全身的失重中,嗅到一股竹和雪交织的气息。
还没等细想,就听得“砰”“砰”两声重物掉落地面的动静,一股灵力温柔地垫在他背后,像跌入松软的棉花中缓缓往下飘落。
……直至被一双手轻柔接住。
乌令禅还以为是玄香,茫然睁开眼睛。
后山的莲池不知何时已化为数百顷的竹林,翠竹被风吹拂得沙沙作响,狭长针叶簌簌飘落。
尘赦靛青长袍立在竹林中,长发如墨,双手稳稳将乌令禅横抱怀中。
磅礴的灵力包裹乌令禅全身,那勾缠心脏的符咒被压制,暂时蛰伏下去。
尘赦这才“看”向前方。
接触到尘赦眼睛符纹的刹那,白苍脸色煞白如纸,理智还未思考本能已在叫嚣着逃,愣怔着往后退了半步。
在脚尖即将落地时,掩藏在薄薄一层地皮的地下茎遽尔长出一根尖锐的嫩竹。
白苍一惊,下意识躲开。
可已晚了。
嫩竹尖锐地穿透他的小腿。
白苍立刻急急道:“你不能杀我,大长老……”
平常拿大长老来压制尘赦几乎百试百灵,此时尘赦却像耳朵也聋了,尖锐的竹狠狠插入白苍的后心,从脖颈处斜斜长出。
白苍惨叫声戛然而止,眸瞳涣散,彻底没了声息。
由血灌溉,长在尸身上的竹瞬间铺天盖地长出翠竹,结出稻穗似的猩红花朵。
尘赦淡笑着道:“他刚才说了什么吗?”
五长老骨寒毛竖,满脸墨也能看出他的惊惧。
这么些年,他从未见过一向爱装君子的尘赦有如此惊骇的怒意和杀气,竟连大长老也不顾了。
尘赦眸瞳仍闭着,眉间舒展带着三分笑意,可后山所有竹叶好似锋利诡异的刀锋,带着掩盖不住的森森杀意。
“同枉了茔大魔勾结、四琢学宫布结界撕虚空、给少君下「合心咒」。能做出这些,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尘赦低低笑了声,语气温柔。
“既然如此,又为何要跑呢?”
第17章 金丹还有希望
后山已化为竹林。
叶片如刀,遍布数百里,片片带着彻骨杀意,无处可逃。
“尘赦,你真要赶尽杀绝吗?” 五长老脸色阴狠,“他是苴浮君之子,拿他血祭开枉了茔界门,对你而言百利无一害!”
尘赦笑了:“五长老怕是教丰羽小斋教的时间久了,好为人师,竟想教我做事?”
“你那‘赦’字怎么来的,你我都清楚。你同苴浮君有如此深仇大恨……”五长老一指乌令禅,“我不信你不恨他!”
尘赦温文尔雅道:“说够了吗?”
尘赦也就看着像君子,实则毫不心慈手软。
彬彬有礼地问候完,漫天纷飞竹叶陡然化为狭长的刀片,切割虚空压向五长老。
元婴期固然强悍,却在尘赦手下过不了一招。
浓密竹叶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乌令禅陡然回神,他还恨着呢,腾地从尘赦怀里蹦出去:“别碰我!”
“你中了咒。”尘赦提醒。
乌令禅脖颈好似绽放的花,甚至绵延至耳后。
他瞪了尘赦一眼:“不用你管我。”
乌少君硬气至极,噔噔往后退了两步,雪白皮肤上的花好似绽放得更加艳丽,还未站稳就虚弱的双膝一软,险些跪下去。
尘赦早有预料,伸手将他接住。
乌令禅额间一茬一茬地冒冷汗,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只有靠近尘赦利用他强大的灵力威压这才缓解一二。
乌令禅脸臭得要命,不情不愿地挨了一步:“那、那好吧,就让你管我一小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