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令禅:“?”
乌令禅听不懂玄香的阴阳怪气:“阿兄才不会杀我。”
玄香冷笑。
一旁已安静趴回去的凶兽听到这话,被埋在竹叶中的尾巴轻轻一甩,几乎熄灭的火苗隐约壮大,深紫竖瞳舒张,朝他看来。
那一眼,几乎像人一样透着复杂之色。
此处阵法无法用灵力,玄香甚至无法化形,何谈打碎阵法。
乌困困没想到来找阿兄反倒把自己困在这儿,望天长叹:“那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玄香道:“不是,这阵法明显是从内往外布出来的。”
乌令禅挑眉看向那只凶兽。
伤成这样还会主动布结界,想来是只生出灵智的兽,难道它是在此处养伤的?
阿兄知道吗?
当务之急,还是从此处出去。
有灵智必能交流,乌令禅清了清嗓子,拿出一个小玉瓶晃给它看。
“这有一瓶琼浆液,我日行一善,为你治好伤,你开结界放我走,行吗?行你就点头。”
凶兽没动。
乌令禅尝试:“嘬……”
凶兽猛地张开獠牙,凶恶地作势要吃他。
乌令禅早有后招,飞快地伸手往衣襟中一勾,四冥金铃叮当一声脆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吃我?”
凶兽动作一顿。
此处禁灵,四冥金铃无法强行催动,但上方的「尘」字印足以震慑昆拂墟所有人,包括兽。
果不其然,那凶兽不动了。
乌令禅纤细的手指勾着铃铛叮叮当当,头回体会到了何为狐假虎威。
“这是尘君所赠,尘君知道是谁吗?是谁啊?我阿兄。尘君魁梧凶悍,身似参天大树,一拳打你七八个——你若吃我,当心没好果子吃。”
凶兽竖瞳微动,似乎被“魁梧的参天大尘君”吓住,眸瞳复杂地瞥他一眼,不再吃尊贵的少君。
乌令禅眉梢一动。
有戏。
乌令禅将四冥金铃挂在胸前,拿着玉瓶溜达过去。
凶兽大概被尘君的威武震慑住,恹恹闭上眼,只当他不存在。
乌令禅放下心来。
待离得近了,凶兽隐约显得不安,尾巴尖轻甩,火簇的热意灼烧地面的血泊,血腥气浓烈得异常。
仔细聆听,它连呼吸声都越来越微弱。
也许它并没被尘君的名号威慑住,纯纯是因伤得太重才懒得和乌令禅掰扯。
乌令禅若有所思,也不吝啬琼浆液,直接踮着脚尖朝凶兽脖子上一洒,乳白色的灵液顷刻散化为雾,伤口飞快痊愈。
“好点了嘛?”
凶兽眼皮都没掀。
乌令禅又吭叽吭叽围着它转圈,洒了五瓶琼浆液才终于将它身上的伤治愈。
凶兽倒也爽快,尾巴一甩,一条无形的线将结界撕开一道裂缝。
乌令禅终于能重获自由,喜滋滋地跑过去一看。
门只有半人高,要想走得弯腰过去。
乌令禅蹲在那回头瞪那凶兽:“我是少君,尊贵,你就不能把门开大一点吗?”
凶兽不理,表示没门。
乌令禅皱眉:“它是不是记恨我刚才嘬它?”
玄香吃了一惊:“你竟有此自知之明?”
乌令禅:“……”
乌令禅瘪着嘴弯腰过去,但又转念一想此兽在尘赦这儿布结界、闭关养伤,倒像在自己家一样,要么是阿兄的坐骑、要么是契约兽。
想来定知晓尘赦的闭关之地。
乌令禅又一扭头,重新爬回结界中:“嘬!你知道我阿兄在……”
凶兽痊愈的伤处不知为何又已勒出可怕的血痕,它似乎没料到那么狭窄的门,乌困困竟然还能杀个回马枪,一时未守住阵。
结界陡然一拢将乌令禅弹了回来。
凶兽竖瞳一颤。
还没等乌令禅站稳,一道喑哑的声音陡然在耳畔响起。
“别动!!”
乌令禅一怔。
他对危险的敏锐几乎像动物,在那道奇怪话音响起的同时,他的身躯已停在原地。
滴答。
乌令禅的雪白颈子缓缓露出头发丝般的血线,一点点沁出细密的血点,汇聚成一滴血珠,逐渐在锁骨处积出几滴鲜红的血。
肩膀一绺发被切断,似乎被放慢无数倍落至地上。
虚空中好似有一把锋利的刀刃横在乌令禅侧脖颈处,若他反应慢些再往前冲,八成会当场尸首分离。
乌令禅哪怕没心没肺,也被惊住了,惊魂未定地慢慢伸手,在割破脖颈的虚空一捏。
嘣的一声。
那不是刀。
而是一条无形的细线。
本已痊愈的凶兽仅仅只是一错眼的功夫,已再次成了伤痕累累的模样,它眸瞳骤然一缩,利爪在地面一震,似乎破坏了什么东西。
四周遍布的线穿透它的身躯,血涌出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