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川背手站在正房门口，秋生也跃跃欲试，站在一旁没有走。

严惜跟彩蝶一人拿了一支燃着的线香出来。

彩蝶让严惜先放，严惜看着放在地上的爆竹还是害怕。她拿着线香跑向陆屹川，老远就将线香往陆屹川跟前递，“大爷放吧，我害怕。”

害怕了知道找他，陆屹川心里有一种被需要的满足。

他接过严惜手中的线香，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小娘子的手。他望着严惜笑了笑，拉着她就往爆竹跟前走。

大爷要放爆竹。

彩蝶、阿兰还有秋生都捂着耳朵往后退了几步。

离爆竹越近，严惜到心儿跳得越快。陆大爷弯腰伸长胳膊去燃引线，严惜紧张地不敢看。

她也没看清引线到底有没有被燃着，一下就被陆大爷拉着往后跑。

她被惊吓的笑出声，陆大爷停下后，她便紧紧地靠向他。

砰的一声，爆竹炸开。

严惜啊了一声抱住了身旁的陆大爷，泥鳅一样钻进他怀里。她纤细的手臂，搂得很紧很紧，小脑袋埋在他胸前不敢动。

陆屹川舔了舔嘴唇，无声咧开嘴笑了。

爆竹炸开之后，彩蝶笑着看向严惜，就见娇小的惜儿被高大的大爷箍在身前，大爷一手举着线香，一手护着怀里的惜儿。

真是极其登对的一双璧人。彩蝶咧着嘴移开了视线。

大爷陪惜儿玩呢，彩蝶便没有再起哄要去燃爆竹。

爆竹声后，严惜从陆屹川怀里抬起头来。陆屹川低头笑望着她，声音温柔地似春日暖阳，“惜儿要不要放一个试试。”

人都有自己不擅长的，这个严惜真不敢，她搂着陆大爷的腰慌忙摇头。

陆屹川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他将手里的线香递出去，吩咐道：“秋生，你拿着，跟彩蝶一起去燃放吧。”

秋生高兴地唉了一声接过线香，高喊着：“各位捂好耳朵，我燃放了。”

秋生声音刚落，严惜就感觉耳朵被一双温热的大掌捂住了，严惜抬头，两人的目光在昏黄的光影里融在一起。

砰的一声，爆竹炸开，好似他们为对方跳动的心。

大爷跟惜儿卿卿我我，他们几个在这里真碍眼啊。

彩蝶也不放爆竹了，悄悄跟阿兰一起退去了茶房门口，将自己躲到暗影里。

秋生好不容易能放一次爆竹，他将爆竹都摆到院子里，拿着线香砰砰砰接连燃爆。

穿着粉色毛茸茸貉袖的惜儿，一直被高大的大爷护在怀里。好似一只凶残的狼，护着怀里的小粉兔子。

大爷也有这柔情的一面啊，彩蝶嘴角压不住，咬着嘴唇偷偷笑，还得是他们惜儿啊，冰冷的大爷也成了绕指柔。

若不是今日是除夕，主子要守岁，她们要守着主子，她真想拉着阿兰两人赶紧下值。

他们在这院子里完全多余。

看大爷跟惜儿两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黏在一起分也分不开的眼神……

他们，他们这就是那乐人口中唱的“只羡鸳鸯不羡仙”吧？彩蝶咬着手指甲，嘿嘿直乐。

第172章 屠苏

除夕是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夜。夜虽已深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依然响个不停。

陆屹川轻轻环住严惜，看着秋生将爆竹燃放完。

茶房门口站着的两个丫头，阿兰还算是规矩，眼睛不乱看。那个叫彩蝶的，眼睛一直往他们这边瞟啊瞟，瞟一眼就低头偷笑。

真是个没规矩的丫头。

爆竹放完了，惜儿高兴地手心儿冒汗，陆屹川握着严惜的手加重了力道，他开口吩咐：“你们也不用在院里守着了。屋里的点心一人赏你们一盘，拿回去歇息去吧。”

彩蝶、阿兰跟秋生高声道谢。

屋里总共也就三盘糕点，彩蝶拿个托盘全都端了出来。

他们分了糕点，跟陆大爷和严惜又说了句吉祥话，就欢喜地下值去了。明儿一早还要起来上值，大爷能放他们回去真是个大好人。

人都走了，院里依然灯火通明要燃到岁节一早的。

院里突然安静下来，只能听到远处的爆竹声，一声一声响起。

“冷，回屋吧。”

陆屹川拉着严惜回了东里间，严惜轻声提醒：“大爷，还要守岁呢。”

“院里跟屋里的守岁烛都亮着呢。”陆屹川这么说着便将人带去了床上。

屋里的烛火通宵达旦地亮着，累极了的严惜不知道怎么就睡了过去。

她感觉才刚闭上眼睛，就有人在耳边轻声喊她：“惜儿，”

床帐里透进来一丝光亮，严惜蹭了蹭暄软的蚕丝被，将脸往被子里藏了藏。惹人怜爱的狸奴儿一般，陆屹川望着往被子里躲到小娘子，微微地笑着。

外面又零零落落响起爆竹声，大家都已经起来迎接新岁。他想陪她先用了岁节的饭再过去梧桐院，因而抬手捏住她小巧的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