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13)
季姰从小便是药罐子,到后来早已习惯药汁酸苦。但季宁川还是把她当作小孩子,总备着蜜饯樱桃哄她。
“姰儿,日后若有为难处,要先独善其身。”
“爹你不必担心,女儿聪明的很。”
往日闲语犹在耳畔,季姰如今却并不明白。
一个慈和的老头,终于在临终前吐露秘密,留下一把弓和一句诗以后,竟化作烟雾散去,连具皮囊也未留下。
那一瞬石破天惊,季姰僵在原地,连悲伤都迟滞了。
难不成她爹是什么妖鬼精怪吗?
当时她无暇探究,在鹤州东边临海的山上为季宁川立了座衣冠冢,便随槐安真人来到月微宫。
途中季姰也试图问过师尊,她爹是否有其他身份,但似乎槐安真人也并不知晓。
那么她爹临终所言是否可以告知月微宫?
季姰无法肯定,仙和妖所处对立,万一她爹是另一边,此事就不好说了。
保险起见,还是自己先探探路为妙,若她爹所言是伤天害理的事,她自然不会照做,而是也有挽回余地。
但季姰相信,她爹不会如此,但未必就站在仙门一派。在人间,普通人对于修仙者的态度不一。心向往之者有,心生厌恶者亦有,众说纷纭,难以界定。
思绪纷乱一阵,季姰摇摇头,站起身来。一转身,便见小黑在菱窗边探头探脑。
“小黑,我们走吧!”
季姰有些意外,这云鹤今日到的还真早。自己与它三日未见,有空了得去挖点虫子安慰一下小黑。
绕过屏风出屋走到院中,海棠树下的秋千赫然醒目,随着风起来回摆动,十分恣意。
“谁这么贴心?”
顾不得一旁不满鸣叫的云鹤,季姰径直走上前,眸子里满是惊喜之色。正要试一试,云鹤已然开始扇动翅膀,季姰只好暂且将念头搁置,回身踏上云鹤背脊。
会是沈祛机么?
季姰下意识地冒出这个念头,随即就否定了。只要自己无病无痛,旁的他并不在意。
今日杏林峰有慈宁真人的药理课,她对此期待已久,自要前去。
*
另一边,悬星峰泰宁殿内。
沈祛机正端坐于案边,处理悬星峰事宜。案上书册堆了厚厚一摞,令人见之眼晕。但他似乎未有半分不耐烦,连姿势都未曾变动,依旧挺拔如修竹。
打开册子,手起笔落,字如其人,清隽端方,可见风骨。
灵台一亮,沈祛机微顿,继续落笔。
季姰去了杏林峰。
果然是片刻也闲不住。
沈祛机一哂,不再留意。他垂眸,瞧着面前马上见底的册子,思忖今日还能练多久的剑。
目光一移,视线便落在一旁书架的那册话本子上,封面上赫然写着——
“杀妻证道后剑尊他追悔莫及”
“……”
沈祛机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
季姰的脑子就是看这种书看傻的吧。
修炼以器向道,大道需心性至坚,多余情感确为冗余,但亦无成为禁忌之理。
越是讳莫如深,越易成为心魔。
这世间哪儿来的什么无情道?
也就话本子看多的笨蛋才能信。
察觉自己竟然走神,沈祛机有些烦躁地皱眉,快速批阅了剩下的册子,一一整理好置于桌上,起身去后殿找朝绯玉。
“朝师妹。”
“大师兄?”
朝绯玉从一地凌乱的书卷中抬起头来,就见沈祛机立于檐下,飘飞的发带和衣摆同那安然伫立之姿相得益彰,一动一静,自成风景。
“今日事宜我已归类记档,同其余诸峰交涉之事还要劳烦你前去。”
“这是自然。”
“谢既心魇可压制住了?”
“师尊闭关前已经压制过了,应该有好些时日不会发作。”
“近日人间动乱颇多,不知是否因妖界而起。他又惯爱凑热闹,还是让他少下山吧。”
二人心如明镜地交谈一二,朝绯玉自然应下,又觉此情此景有些滑稽:
“好嘛,他俩自在逍遥,咱们负重前行。”
沈祛机不语。
“人界动乱一事我已经传信家里,三日内必有回复。”
朝绯玉抖了抖一旁散落的卷轴,递给沈祛机。
沈祛机接过,展开一瞧,看出是魂魄相关的一些记载。但残缺不全,犹待研究。
眉心微动,他抬眸,眼睫略过面前三尺地,看向朝绯玉。
“大师兄想必对此也有困惑,师尊不说,我们只好自己查了。”
朝绯玉耸肩,勾出个爽利的笑来,凌厉的眉眼却有些意味不明。
“朝师妹笃定我会对此事上心?”
“那当然,最近你看小师妹看的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而且那时是你先问的慈宁长老,我自然要为大师兄分忧,不必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