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132)
沈祛机闻言动作一滞,眼睫微动,半晌才道:“闲书罢了,并非研究。”
季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珠转了转,没再说话。
见她又是和面又是捣花生、核桃仁之类的坚果,连楼上的谢既都有些好奇了,扬声道:
“小师妹,你这是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季姰铆足了力气,连带着腮帮一鼓一鼓。
见她如此消耗气力,沈祛机再专注也看不进去书了,见她在桌旁忙来忙去,长眉微皱,嘴角紧抿。
但他显然也不会眼不见为净,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便掏出一方锦帕,愣怔片刻,还是伸出手拭去她鬓角的汗,动作极轻,又极为熟练。
季姰察觉到,朝他笑了笑。
沈祛机衣袖下的手骤然一松。
他不知这是否能称之为放任,明明听她那天郑重地说了好些话,还是按捺不住想去做这些事。小到琐碎的瞬间,给她擦手、检查穿着、整理碎发,大到……
他自己亦不知道,但凡是他能做到的都可以。
大抵是明了飞升之后的千万年光阴无穷无尽,眼下即便朝夕相处也觉短暂非常,忽然而已。
她说这不在他职责范围之内。
如若师兄对师妹的责任,不能将他的所作所为囊括在内,该当如何?
是重塑自己的棱角,将一切收回应有的框架内么?
沈祛机垂眸,他试过了,但仅仅用一天便得知,他做不到。
师兄对师妹的责任有时限,有边界,的确如此。
沈祛机对季姰可以没有。
她一时不适应没关系,他重新让她习惯就好。
楼上的谢既见状啧了一声,扭头就消失在原地。
旁人兴许不知,但谢既对他们二人如何瞧得分明。这两人之间时常萦绕着一种氛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他再看不明白就有鬼了。
思及此他心下暗叹,心道你们俩早知如此何必拒绝老头的婚约?
不过这事同他没什么关系,他顷刻抛之脑后,想起最近在城中打探到的情况,心下有了去处。
季姰忙前忙后,还不肯使用灵力,沈祛机抽空去了趟客栈内,提回来一壶蜜果酿。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季姰才从锅边起身,将烤好的月饼放在纸包里,递给沈祛机。
沈祛机:“并非中秋。”
季姰闻言叉腰一笑,仰头看着他,笑意盈盈:
“我知道,这不是为了过节。”她摇头,“沈郎君要月亮我是摘不到,只能用些旁门左道了。”
她说完就去看沈祛机的反应,见他愣怔好一会儿,才机械地将月饼举到嘴边,咬了一口。
沈祛机竟然真的会主动吃东西!
“怎么样?”
刚烤好的月饼入口生香,他却无心细品,任心中有什么东西顷刻决堤。
他心道不合时宜。
可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嗯了一声,就见少女眉开眼笑。
他隐隐约约明白了此时的心境,这种心境照参悟剑意相比难上太多。
浮明节那晚,她去而复返,出现在他的门前。
无念崖下,她问他为何执着第一。
月既不解意。
一种与他所熟悉的霜雪寒气截然不同的暖流从心中潺潺流出,盈满四肢百骸。
可明月总是执着于奔他而来。
【作者有话说】
季姰:又哄好了,计划通!
沈祛机:嗯。
作:小季兴许不是你哄好了是人家想通了一些别的……
久等啦![猫头]
第56章 来者不善
谢既近来总是不见踪影,问他只说自有打算。
几人虽查出妖族在人间的一些踪迹,但眼下一切却似乎悄然停滞,毫无进展,亦无头绪。沈祛机等人对此心有忧虑,却也不知下一步的节点在何处,为此他还同桃吉真人联络,得知了尊者集会上的大致情况,心中有了筹算。
一路以来即便有心低调,可几人大抵也明白是身在无数注视之下,柳杨坡有结界相隔,青柏城却并没有。就算他们无心招惹是非,是非亦会接踵而来,不是有心避着就能躲掉的。
若是各派中人,应该不会明着出手,多半是试探和暗箭。沈祛机一边注意着城内灵力的波动情况,一边默不作声地加强了对季姰的看顾。
自从在柳杨坡发现拂泠宗昔日踪迹,他心中的不安愈发加重。
识海中的深渊有隐隐嗡鸣,像是听不清的低语,沙哑沉重,辨不分明。周遭积雪自缝隙处不断滑落,落入望不见底的黑暗,连回声亦无,似乎也被那嗡鸣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从不做梦,于是清醒的时候偶有些画面突然闯入脑海中,有时是遍地的尸体,大雨滂沱,将血迹连成一条不息也不知去处的河;有时是低头,看见腹部有一个拳头大的血洞,冷风从中穿过,将刺骨麻木输送至各处;有时则是柳杨坡幻境中,季姰被洪水冲走那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