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167)
他的行为一如往常,季姰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正大光明地t观察他。短短一炷香时间内,目光落在他身上数次,饶是沈祛机从容镇定,此时也不免被她瞧得难以专心,漆黑的眸中睨向她,饱含无声的疑问——在看什么?
季姰却不说话,回以一笑,目光仍不离左右。
沈祛机便收回视线,之后任由她瞧得如何频繁,也再未看她一眼。
两人收好行囊,沈祛机便召出霜拭横于脚下,朝她伸手。
季姰雀跃地将手搭在他伸出的掌心,后者一拉,转眼她便也立于剑上。
但是霜拭剑却并未立即悬空,她见状回头,就见沈祛机垂眸瞧着自己,眸色冷沉。
“大师兄?”她佯装疑惑。
“披风呢?”沈祛机言简意赅。
“啊,我忘了。”季姰作恍然大悟状,“今天也不冷,不披也没关系。”
这话当然是说给他听的,她也明了他定然不会同意。
沈祛机怎会看不出她的有恃无恐。
身后的呼吸克制地压抑半晌,忽然她就被一双手拉住,径直转了个弯,而后一条湖水蓝的披风骤然落下,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那双修长玉白的手正落于她颈前,系着披风的绸带。
沈祛机嘴角绷直,神色疏冷。他径自将披风系好,倏地抬眸,猛然望进一汪盈盈镜湖,其间有星河倒影,亮得惊心动魄。
面前少女杏脸桃腮,睫颤蝶影,梨涡浅漾,笑意嫣然。
眼角眉梢无不传达着明晃晃的得意——
看吧,就知道你舍不得。
他极轻地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人按在怀中,霜拭直冲九霄。
耳畔风声猎猎,他感到怀中人搂紧了他的腰,如从前数次那般。
至少这短暂的时刻仍能相安无事。
沈祛机心下稍松,下一刻就发现自己所感为时过早。
素来畏高连睁眼都不肯的人,竟然将他的披风拨弄出一个口子,露出一只眼睛瞧他。
“待好。”
他冷声道,说着就要将披风再次裹严实。季姰却是摇头,一只手臂在他的腰侧搂得更紧,而后犹自伸出另一只手。
她又要作甚?
沈祛机下意识将她往身前又压近些许,以防她乱动掉下去。
那只手自他衣襟逡巡而上,一路过他锁骨,下颌,最终覆上他脸侧。
沈祛机一怔,薄唇微张,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季姰从他怀中抬头,眼睛稍稍睁开条缝,狂风猎猎刮过她的手背,她的指尖点上他的鬓角,将什么东西插在他耳上青丝间。
沈祛机一时不知那是什么,就见她满意地一笑,收回手去。
然而这轻飘飘的物什到底抵不过劲风,一下便要吹落而去。在掉落的一瞬他下意识抬手一拦,在看清其貌之时不由一顿。
那是一朵海棠花。
如今已然入夏,海棠早已凋谢。
但他还是一眼认出,这是瑶光院中的海棠,不知何时被她收入乾坤袋中保存,而今簪在他鬓边。
沈祛机愣怔良久,于一剑越光阴的霜拭之上竟也难辨方今。
“给沈郎君簪这花中神仙,再相称不过。”
季姰笼在披风下,声音落在风中,他依旧字字辨得分明。
“所以能不能请沈郎君不生气了?”
沈祛机莞尔。
纵然她对他一片赤忱,别无他意。
他眼前不由浮现出坐在木桌前的清瘦背影,她歪着头,理所当然地对百里潇然说着“他的意见也很重要”。
但她却是唯一一个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人,重视他的情绪。
也许是她本心良善使然,并非情意。
即便如此,亦能寥寥慰藉他的私心。
*
两人回城于客栈稍稍安置,沈祛机的风掠琼音忽地一亮。
正是谢既。
“大师兄,我听百里潇然说你们也回来了?”
“嗯。”
“啧,你们马上过来一下吧,我是看不明白了。”谢既轻嗤一声,“咱们走了之后,空玄按咱们的建议在庙中布下机关,把我们给的符也都用上了,本以为这下能消停几天。”
“出了何事?”沈祛机眉头一挑,神色凛然。
“倒是没出幺蛾子,这几天希夷庙夜间都很安静。”谢既语气迟疑,“就是今天空玄在正殿香炉边上发现一封信,是给你的。”
沈祛机敛目不语。
“这信封上写的还不是你的字,是‘沈魁首’亲启,上边附着一道妖力封印,应该是那天的狐妖留下的。”谢既自言自语,“这下好了,正愁找不到人呢,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真是奇也怪哉。”
“我知道了,立即过去。”
“啊对了,霜天阁他们不也要捉妖么?大师兄觉得这回可要告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