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183)
“阿姐,我们走吧。”
一言未发的朝问羽忽地出声,丝毫没有被方才的事影响心情。
季姰见状也只好作罢,假死丹药的后劲此时阵阵涌上,胸腔闷痛难消,加之情绪大起大落,她的确得缓一缓,再论其他。
几人各自散去,前往客居院落,虽然由婢女各自引领,其实都住在一处,每院仅有一墙之隔。
季姰和沈祛机所住之地相连,因而到了院门,婢女便自行告退。
她脚步一顿,侧目瞧他,就见少年白衣猎猎,长身鹤立,沉静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并未有离去之意。
她不由得脚趾微蜷,下意识加快了脚步,回到屋中。
甫一进门,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上了,正如她所预料。
沈祛机有话和她说。
她踌躇片刻,急于从眼下这不知名状的浓稠中脱身,决定先发制人,刚要开口,却见他眸色一凛,肃声道:
“受伤了。”
语气笃定。
季姰一怔,没想到他上来就要说这个,眨了眨眼,镇定道:
“没有,你看我浑身上下可有一个伤口?”
她说着卷起衣袖,两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还转了个圈。
沈祛机却未被她故作轻松的姿态蒙蔽,朝前一步,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两指直接探上她的脉象。
季姰一惊,下意识就要挣脱,纹丝不动。
眼瞧着他眸中晦色愈深,她讪笑,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
“事急从权,不算冲动……”
沈祛机没说话。
季姰见他无甚反应,悄悄抬头去瞧他神情,却见他脸色苍白,唇畔竟隐隐泛出鲜红。
她大骇,也顾不上掩饰自身了,连忙扶住他,语气焦急:
“大师兄!你这么重的伤还好意思说我!”
沈祛机垂眸,眼睫微动,抬指拭去那抹血色,嗓音沙哑:
“我亦有私心。”
见他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丝毫不顾及身受重伤,季姰又急又气,正要说什么,他却抬手,覆上她的一侧脸颊,轻轻摩挲。
她一愣,抬眸瞧他,头一回看不清他眸底颜色,却也感受到他话中缱绻,一时怔然,不知如何反应。
她想起情急之中的怀抱,还有那若即若离的吻。
那时眼皮骤然被柔软浸润,她才惊觉他的唇竟是凉的。
沈祛机低头,青丝尽数垂下,将她笼在其中,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竹叶冷香更甚,季姰只觉呼吸不能。
他呼出的清息喷洒在她脸上,极淡的血气和惯常的霜雪气,在她脸上泛起细密的痒。
她本能地想要后退,却不知为何,寸步未动。
“就这一次。”沈祛机声音极轻,语调仍有克制,却分明站不稳,整个人寸寸碎裂,落入不知名的深渊。
季姰还未明白他话中所言何意,眼前骤然一暗,只觉身上一重。
沈祛机俯身,牢牢将她整个抱在怀中,手臂不断收紧。
胸腔的空洞贪婪地吞噬着怀中人的气息,恨不得将她嵌进去才好。
他眸中自厌更深。
【作者有话说】
小沈的理智下线了~[坏笑]
第77章 心如飞絮
这个拥抱并未持续太久,至少季姰在这期间思绪迟滞,连回神都不能,本能地感受着身周密不透风的包裹,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别样清晰——
原来霜雪也有山峦一般的重量。
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浑身骤然一轻,她怔怔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然恢复沉静,带着一如往常的克制。
是的,克制。
过去她以为是他内敛之故,如今回头望,看他同从前别无二致的神色亦能品出些异样来,如同羽毛扫过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痒。
她不是看不出,沈祛机并不知道她作何感想,也不知她已然得知其间种种因由。
因此同之前一般,即便心中的藩篱一时崩塌,压抑已久的情绪喷薄而出,他也在试图将这些一一收回藩篱之内。
但是覆水难收。
即便是首屈一指的修士,也没有本事将地上的水捡回盆中。
季姰明白他的顾虑。
她之前因着无情道的前提,的的确确从未往这方面想过,就连她自己,在夜色迷蒙之际任由情绪流淌,之后也会压下心头一瞬的怅然,告诉自己莫要庸人自扰。
她尚且如此,他又岂敢僭越?
思及此她又觉得好笑,沈祛机竟然在这一点上和她达成一致,瞧着她如何远离他,如何盘算着分道扬镳之后的日子,从未辩驳过一句,却又并不肯同样离开她。
以至于到了旁观者清的地步,他们却是后知后觉的那个,怎么想来都有点荒谬。
但她亦明白沈祛机如此的理由,他怕他的心意对她而言是负担,尤其是听过她种种打算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