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大师兄后他以身证道(189)
罢了,谁让她是个宽宏大量。不拘小节的人呢?
季姰伸了个懒腰,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天吃了假死丹药,这么一动带得身上泛起阵阵疼痛。她勉强忍住龇牙咧嘴的欲望,从乾坤袋中找出了清心丹服下,觉得好受了些,可方才的困意也随之消散了。
现在干什么?去看沈祛机做饭?
不行,明明说要给他留点缓冲时间。
她挠了挠头,无奈地起身下榻,将披散的青丝随意一挽,走到桌案边,从乾坤袋中掏出纸笔,还有一些灵土培育的草药,坐下来,提笔思索了好一会,才在纸上落下“灵土本草集注”几个字。
虽然近来事情繁多,但她没有忘记当时的想法,眼下有了些思绪,决定先大致构思一下框架。
好在她读过的各类书本来就不少,又自幼习医,加之天生通达博闻,对药书的脉络该当如何心中有数,很快就在纸上写写画画,分出类别,列出要说明的方面,顺带着勾勒几笔,画了点草药图案。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门吱呀一声开了,她抬头望去,就见沈祛机端着食盘走了进来,上面的碗中还在冒着氤氲热气。
曾经被她强行按下去的“你耕田来你织布”的悠然生活情景,再一次不合时宜地涌上脑海。
沈祛机甫一进门,就见烛火下,长案旁,不施粉黛的少女眸色清亮,见他便弯起眼睛,一副忍俊不禁的神色,唇畔边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眉心一动,胸腔中泛起闷痛,令他一时忘记呼吸。
曾经他以为,“我本将心向明月”,会是他终其一生的谶语,月光虽清冷皎洁,照得一方天地,到底是触之不及。
心向往之,然不能至。
他不免想起在无念崖下的夜晚,月冷千山,她忽然一问。
“大师兄,你说在神界观月,会不会离月亮更近?”
现在他对此有明确的答案——
不会,只会更远。
他怔怔瞧着她,眼前一时闪过很多情景。
好像他们曾在月下经历过很多时刻:无念崖、柳杨坡、青柏城,加之如今的妖界。
她问他执着第一的缘由,喂他吃蜜饯樱桃;他抱着她走出树林,为她疗伤。
她笑意盈盈地执灯桥上,说“月明桥上看神仙”;而他临月窗下,于诗集中勾出“照之有余辉,揽之不盈手”,却未置一言。
而今,而今。
冉冉几盈虚,澄澄变今古。
明月如旧,却不再高悬于空。
沈祛机沉默地瞧着眼前一切,素来无波无澜的心逐渐充盈,脚下却不免轻飘飘,愈发觉得这一切不真实起来。
他分明从不做梦。
直至一道咕噜咕噜的响声打破这短暂的寂静。
季姰:“……”
好吧,她的确是亟需吃些东西。
沈祛机如梦初醒,疾步上前,将碗碟一一放在她面前,而后递给她一双竹筷。
季姰欣然接过,夹起一块板栗糕咬了一口,眼睛发亮,朝他比了个赞赏的大拇指。
他不禁莞尔,勾了勾嘴角,见她桌上凌乱,本能地将其整理好。
季姰随他去,动作很快地吃着饭,动作仍游刃有余,不显急促。吃完后她又简单漱口,打了个哈欠,困意逐渐上涌。
她并不着急得到沈祛机的回答,反正他怎么样也是要回应她的,还能跑到天边去不成?
哦对了,今日发生的事情还没有跟他说。
季姰眨了眨眼,思忖片刻,决定还是明天和大家一起说更为妥当,免得再重复一遍。
沈祛机收了碗筷,用净尘诀一点,放入乾坤袋。她靠在案边,枕着胳膊,歪头瞧他:
“大师兄要走吗?”
沈祛机一滞,顿了片刻才垂眸道:
“等你睡了再走。”
此言正中她下怀,季姰露出个得逞的笑,伸手给他,沈祛机见状沉默,接过她的手,往榻边走。
短短几步路,她却忽地反手探上他腕间,轻轻捏住。t
沈祛机侧目瞧她。
季姰蹙起眉,同他对视,到底没说什么,深呼吸一二,拿出乾坤袋翻翻找找,找出一个青瓷瓶,放入他手心。
“这是慈宁长老给我的固元丹,说是炼了三十年,应该能助你恢复内伤。”
沈祛机闻言,握着瓷瓶的手下意识蜷缩,抿唇不语。
季姰却径直略过他,上榻,盖被,躺下,一气呵成,没再瞧他。
他当然发觉她在生气。
其实一整晚都是反反复复,她又向来表情鲜活,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看到他的时候,狡黠、喜悦、难过,以及气愤,时时交替,变脸很快。
可除了由着她,他又能如何呢?
沈祛机极轻地叹气,坐到榻边,右手覆叠在她掌心,手指与她交错,指缝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