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请自重(125)
吕有良顿了顿,道:“小人常常见公子握着一只旧荷包出神,似是对那荷包主人很是爱慕。”
“旧荷包?”赵仪玉蓦地想起什么,“图案可是绣了两只火红番椒的?”
“正是,那图案颇为少见,小人一见难忘。”
赵仪玉心口倏地一紧,想起多年前的一件小事。
那时她初学女红,正是兴致浓厚的时候,绣了一只荷包,针脚粗浅歪斜,十分丑拙,她嫌难看便随手丢弃在地,却被高长风见到捡了起来,彼时面容仍有几分青涩的小太监轻声问:“殿下,这东西丢了可惜,就当赏给奴才了,成不成?”
赵仪玉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跑出去寻找其他乐子。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只荷包竟被他珍藏多年。
脑海中浮现许多高长风的模样,笑吟吟的,斯文腼腆的,气愤却佯作淡定的,眼眸中闪过气苦之色的,俯在她身下俊脸绯红的……
诸般情态,如皮影戏一样生动,赵仪玉心口扑扑直跳,原来他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然如此重了么?
赵仪玉抿了抿唇,吩咐人买了许多上好的人参回来,却被吕有良告知不宜给病人服用,她又急又气,便冷声命令高长风道:“本殿下命令你,取下那劳什子!否则、否则本殿下就再也不理你!”
可高长风却似是中了蛊,他摇了摇头,黑眸中迸出几分古怪的狂热,“殿下,你摸摸奴才,奴才身上没那么烫了。”
赵仪玉触到他的额头,仍是热热的,她蹙眉:“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她想让吕有良强行取下,但高长风却以死相逼,“若殿下动了我,奴才便不活了。”
赵仪玉险些被气死,她将屋里的桌椅砸得稀巴烂,气冲冲地离开了。
看着满屋狼藉,吕有良再次劝道:“公子,活着才是最重要的,若是你将命都折腾没了,别的还有什么可指望的?”
可高长风仍是不听,他觉得自己正在康复,他以为自己肯定会坚持下去。
兴许是老天发了善心,这天夜里过后,他果然一点点的退了烧,翌日晌午,还多了几分食欲。
这几日他吃的极少,多以白粥为主,如今却想吃荤腥了。
吕有良不敢大意,和王婆子仔细照料,之后一日日的,果然好了起来。
可身体渐好,高长风的神色却日渐阴郁,“殿下她一直没再来吗?”
“也不曾派人来瞧过我?”
王婆子惴惴不安:“没有,我听隔壁的丫鬟说,公主她……她出去散心去了。”
一直悬在心口的巨石轰然落地,高长风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殿下她……这是不要自己了么?
那他这阵子吃的苦受的罪,算什么?
他看着镜中消瘦苍白的男子,蓦地低笑出声。
是他太会演戏了么?让殿下误以为,他是个没有爪牙任人揉搓的狸奴。
那他可能,要让她失望了。
第56章 纵酒后,对镜沉酣
高长风移植鹿器高烧数日、终于康复的事,在府中传开,沈鲤听宋香云说罢此事后,目瞪口呆:“居然还可以这样?”
宋香云也啧啧称奇:“是啊,想也不敢想的事,高公公竟然真的去做了……”
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啊?”
沈鲤顿了顿,“我听闻很多太监对那个东西都极为看重,称呼它为‘宝贝’,不仅会妥善保管,在他们死后还会随之陪葬。高公公莫不是执念太深,所以才如此癫狂?”
宋香云道:“我与他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平日里接触不多,只觉他斯文清俊,身量高大,若不说是太监,谁又能看得出来?”她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说句僭越的,他与纯嘉公主站一起时,十分相配呢。”
沈鲤忽地想到什么,小声道:“我以前听宗璋说过,高公公与公主关系似乎有点特殊。”
“嗯?”
两人都是妇人,对男女之事并不陌生,当然知道床榻之间可以有许多花样,宋香云脸色微红,“怪不得,如此说来,倒是讲得通了。”
沈鲤也有点羞窘,喝了口茶,突然轻叹一声:“公主殿下性子骄纵,喜欢玩弄男色,最是喜新厌旧的,高公公的一片痴心大抵要错付了。”
“情爱一事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劝不得。”
沈鲤促狭一笑:“宋姐姐似是极有感触?难不成是最近有心上人了?姐姐尽管说,我一定想法子帮你促成好事。”
宋香云嗔怪地捏她的脸颊,“你再胡说?我能有什么心上人啊,最近婉儿在跟秦夫子学读书写字,这丫头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不是在课堂上走神,便是将字写得歪歪扭扭。”
“小孩子初学都这样,姐姐多一点耐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