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方骸+番外(324)
严律微微蹙眉,他其实早已料到,燕玄有可能会做出这番颠倒是非黑白之事,但他没想到,燕玄是打算利用百姓的民心,来作为燕玄自个儿胜出的筹码。
燕玄高声对着午门内外在场的所有人,大声地道:“他,严律,一个野心勃勃之人,将近四年间,从最低阶的九品小官,爬到现如今的兵部尚书,他背后动用了多少肮脏的手段,我们无法全数尽知。但我们唯一能确定的,便是他,严律,他巴结金人,愿意做金人的狗,方才能走到今时今日!”
此言一出,所有不明真相的百姓们顿时沸腾了起来。他们口中谩骂着,愤怒着,为先前想要帮严律开脱的言辞在痛恨着。
却在此间,燕玄将百姓们的愤怒,推向了最高潮:“我们前一个月,好不容易把金人给打跑了。这并非严律的功劳,而是严律的罪孽!若非他巴结金人,金人大军又怎么会来?若非他巴结金人,太皇太后当时又如何能跟金人这么频繁地私通军情?若非他巴结金人,这一场咱们大虞和金人之间的战役,又如何会打得这般惨烈?!国之上下先前为了征兵,只为对抗金人。可征的这些兵,都是天下百姓们的弟兄,父辈,亲人,他们可怜地死在金人的铁蹄之下,而他!严律!便是这其中的罪魁祸首!而朕的四弟齐王燕湛,更是身上流淌着金人的血脉!严律否认与金人的一切,那又为何与金人燕湛私下暗通罪孽深重的金雕飞镖?!”
怒火,仿若滴入火星子里的一滴浓油,瞬间在百姓之间炸开了。
所有人推搡着,愤怒地,向着严律和燕湛的方向挤来,若非官兵们持剑阻挡,这帮百姓们恨不能直接将严律和燕湛踩死在乱足之下。
“啪!”惊堂木倏地一拍,再度震住了所有人。
刑部尚书莫迁指着严律,恨声道:“死囚严律,你到底是不是私通金人,是不是通敌卖国,是不是巴结太皇太后,以获得仕途高位?!”
严律大声地道:“我当初确实赠送一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什么的给太皇太后,我也确实站队在太皇太后身边,只想成为她最大的亲信。将近四年来,我之所以仕途能走得这样顺,太皇太后确实在背后稍微帮衬了些许。但是,最大帮衬的不是别人,而是先帝!”
不管严律说了什么,在场但凡能听见他所言的百姓们,再度骂声一片。
惊堂木再度一拍,莫迁大声道:“安静!”
“你少拿父皇之名来作为你的挡箭牌。”燕玄冷笑着讥讽道:“朕原先真不知晓,咱们的严律严大人,竟然这么喜欢拿死人给自己开脱。”
“我之所以要成为太皇太后的亲信,并非巴结金人,并非要与金人之间私通军情。而是利用太皇太后的信任,好把她手头的亲信一一拔除,把她垂帘听政时期所霸占的所有皇权,全数交换给先帝。”严律大声地道:“如果我不能站在太皇太后的身边,如果我没有一一拔除她手中的党羽和亲信,时至今日,大部分皇权依然在金人的手中。而太皇太后之所以这般,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将金人的势力全数渗透到咱们大虞的国土。这条路,非常难,但我不是孤身一人,因为我有先帝在我身后做后盾。”
“一派胡言!”燕玄骂道。
“先帝曾手写一份明黄手谕给我,这份手谕,便是证据!”严律冷冷地盯着燕玄,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百姓们纷纷安静了下来。
因为,坐在燕玄龙椅前方的莫迁,不知从何处拿来了一个小布袋,那布袋子一抖,露出了那份明黄手谕。
场上再度一片哗然。
燕玄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莫迁:“这又是从哪儿弄来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莫迁低下目光,恭恭敬敬地道:“回皇上,这两日将严律捉拿归案后,在他府邸搜出来的。”
明黄手谕展开,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那是先帝的字迹,先帝的玉玺所印,先帝的一切。
明黄手谕上,明确写明了,严律为了深入金人内部,不得不站在太后身边,不得不深入金人敌营,不得不做着一切看似叛党,实则忠臣的事。
浓墨云层中,一缕阳光幽幽地投射在午门正中央,映照在依旧挺立站在那儿的严律脸上。
严律死死地盯着燕玄的表情,他知道,燕玄也早已知晓这份明黄手谕,但燕玄只想扳倒自己,一切的证据,在燕玄那里,都不是证据。
果然如严律所料。
燕玄将明黄手谕“啪”地一合,冷声道:“恐怕,父皇也被你给愚弄了。”
严律眯了眯眼,看着燕玄在这儿颠倒黑白地道:“父皇原以为你是为了帮他拿回皇权,才故意站在太皇太后这边儿,他原以为你是为了大虞江山,才一一铲除太皇太后的亲信党羽,殊不知,这些,都成了你攀爬到高位的筹码!如若不然,你又为何在九月初八凌晨时分,跟身为金人的燕湛在城郊传递金人飞镖?!你说那金人飞镖是当年太皇太后跟金人私通的罪证,是太皇太后传给金人王上的罪证,这些,又如何能证明?!你说那上面有太皇太后的玺印,可朕知晓,你早就开了个黑金铺子,专门售卖铁器之类,制作一个小小的玺印,恐怕,根本难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