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皆我裙下臣(125)
“砰!”林之蕃说到激愤处,竟将手中一直攥着暖手的精致珐琅小手炉狠狠摔在雪地上!炭火与滚烫的香灰溅开,袅袅青烟带着刺鼻的气味升起。
哎,后悔了。
她怎么就没能狠下心,还对着那双父母抱着什么期望呢?
不该来的,平白无故让林之蕃又生了场气。
“林伯伯息怒。”她的声音低哑,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冲突与她无关:“雪地湿寒,莫要动气伤了身子。”
她站起身,目光平静地掠过谢严那张铁青的脸,最终落在林之蕃身上,带着一丝安抚:“今日...多谢太尉和林伯伯带我们出来赏景。阿瑾,阿骨,天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谢严张了张嘴,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难堪的沉默。
回城的马车里阿瑾紧紧挨着小北,试图用自己身上的暖意驱散她周身的寒气,阿骨守在车门边。
马车碾过淩朝城青石板路。小北靠在颠簸的车壁上,闭着眼,却并未入睡。
“小北哥…”阿瑾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担忧。
轻轻握住小北搁在膝上的手:“是伤口疼了吗?”
小北没有睁眼,只是反手轻轻回握了一下阿瑾温热的手,指尖在她手背上极轻地拍了拍,一个无声的安抚。
“不碍事。”
第97章 又能如何
阿骨从车门边转过头:“小北哥,姓谢的…是不是想逼你娶那个讨厌的女人?”他心思敏锐,虽未完全听懂那些弯弯绕绕,但谢严的意图和林之蕃的暴怒,他看得分明。
小北缓缓睁开眼,没有直接回答阿骨的问题,目光掠过阿骨紧绷的下颌,落在阿瑾写满担忧的脸上。
“阿瑾,阿骨,”
“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像这淩朝的雪。”她微微侧头,示意车窗外飘飞的细雪:“看着洁净无瑕,底下可能是污泥,也可能是寒冰。我们...只守好自己的一方炉火便好。”
其实两个孩子一脸懵,谁也没听懂什么意思。
小北却自顾自地说着:“你们的心意,我懂。今日答应你们的,算数。待...尘埃落定,我们一家人,去江南看真正的十里荷花,去北地看长河落日。没有算计,没有刀兵。”
但这郑重的承诺,俩孩子听得懂“嗯!”阿瑾用力点头,阿骨也重重“嗯”了一声。
书房的烛光下。小北肩披薄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正看着一份来自河中“云信”分号的密报。
上面详细记录了近期护国军境内异常的粮秣调动和关卡戒严情况,尤其提到几支打着“剿匪”旗号、却行踪诡秘的精锐部队动向。
王五肃立一旁:“队将,钟云轩这老狗,看来是铁了心要跟李章一条道走到黑了!他这几支兵,方向直指京城!”
小北指尖划过密报上标注的行军路线图,深潭般的眸子寒光凛冽。
“嗯。”她抬起眼,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淩朝的寒冬,即将来了。
“通知卫聪,殿前司所有轮休取消,全员戒备,甲不离身。”
“告诉张猛,‘云信’所有在京及周边暗桩,全部启动,盯死相府、王恭、吴信府邸及京畿各处军营、府库、城门!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再派人…盯紧定国公府。”她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还有…沈府。”
她不会坐以待毙。李章想狗急跳墙,想釜底抽薪,想把所有底牌亮出来。
那她就掀翻这棋盘,看看最后站着的是谁!
只是,这满城的风雨欲来,不知又要沾染多少无辜的血。
淩朝城的腊月,雪下得没完没了。
陆府深院的书房内,只余一盏孤灯,映着陆小北半明半暗的脸。
肩上旧伤未愈,指尖正缓缓碾过一份密报。李章府邸后角门,三更时分溜出几道鬼魅似的影子,方向直指此地。
“队将!”张猛刻意压低的嗓音,从门外传来:“‘云信’暗哨传讯,灰枭动了,带的是相府豢养的死士,不下十人,全是硬茬子。”
“嗯。”小北没抬眼:“按原计划。”听不出半分惊惶。
张猛无声退下,融入廊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
连日来的紧张气氛让阿瑾有些心神不宁。
吹熄了灯,仔细检查了院门的门栓,才轻手轻脚地回到自己紧邻小北书房的房间。
院墙外,几道融于夜色的黑影如同壁虎般无声游弋。
为首者身形精瘦,正是李章豢养的死士首领,灰枭。伏在高高的屋脊阴影里,只有一双眼,死死锁住下方寂静的庭院。
“轰——!!”数声巨响几乎同时炸开!前院、后院、侧门!沉重的门板连同门栓被巨力撞得粉碎,木屑裹挟着风雪狂卷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