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佞皆我裙下臣(147)
“卫聪?”刘濯的眉头皱得更紧。若非真正紧急,卫聪绝不会在除夕宫宴时闯来禀报。他脸上的欲望和不悦立马被冷肃所取代。
看了一眼依旧垂首肃立的小北,方才那点旖旎心思被这“紧急军情”彻底冲散。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扫兴:“罢了。王煜,引大将军从侧阶下去。卫聪何在?速宣!”
“老奴遵旨!”王煜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恭敬地对小北道:“大将军,请随老奴这边走。”
小北紧绷的神经骤然一松,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她对着刘濯深深一揖:“臣告退。”随即快步跟上王煜,身影迅速消失在琼华台侧面的阴影里。
宫门口,王煜垂手肃立在廊柱的阴影下,回头站定,拱手和小北告辞:“天黑露重,陆大人注意脚下。”
“谢过王都知。”小北的脚步微微一顿,确认了自己心中猜想,是王煜有意帮她解围:“王都知,肇岁启祚,敬颂康宁。”
第114章 圆滑世故
“同贺。”王煜了然,飞快地抬了一下眼,那浑浊的老眼中,饱含担忧。
陆将军果然什么都看得懂。
她没再看王煜,只是对着他所在的方向,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
夜风吹动了她的鬓发,但王煜却看得清清楚楚。
那无声的一颔首,是谢意,是了然,更是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走出宫门,凛冽寒风。小北拒绝了宫车,独自一人踏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走回陆府。
街上还是热闹的,小北唇角含笑地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
沉溺于市井的热闹。
坐在桥头,看着一家家的团圆。小北会忽然失落,觉得万念俱灰。
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还挣扎着苟活于世,是为了什么?名利吗?那些于她来说真的都不重要。
师父吗?知道师父在这环宇之中某个角落好好活着便好。她也没那么执着于师父身边是否要有自己。
亲生父母呢?他们看起来已经有了自己疼爱的儿女,那一切和她都没什么关系。
阿瑾、阿骨,他们未来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李章倒了,没人能威胁到阿瑾。阿骨现在自己也有些本领,都不用她惦念了。
所以,她还在这世间挣扎着是为了什么呢?
忽然间,小北脑子里其实冒出来三个字,沈挽川。沈挽川此刻在做什么呢?
北境边关,八成在和那帮淳朴汉子们庆贺迎新。沈挽川实在是个很好的人,正直、义气,家教也好。
若是以后再娶个门当户对的女子,也蛮好的。
放飞思绪,直到街上烟花声渐渐散去,大家守过岁,也都去串门,街上没什么人。
她也就起身,向着远处走了。
没再去林府,而是回了自己府中。
府里大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晃,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非但没能增添喜庆,反而衬得庭院更加空旷冷清。
年后,权臣大将都来拜访。小北实在不喜欢和这帮人打交道。
之前的热络,会来事儿,每逢节日去人家那里拜访,是想维护关系,她得搞倒李章,把师父救出来。
但现在,她连装都不愿装了。
人家来拜访,她就称病没法见,都让高吉安打发走。
所以京城盛传她陆小北这个柱国大将军,小人得志,变脸速度极快。
之前是巴结权臣、靠谄媚上位,现在有钱有权,就高高在上,谁也不搭理了。
那帮子文臣对她也是有意疏远,但小北无所谓,她有时候连朝都懒得上。
府里的眼线阿骨也悄然清理了几个最不安分的。
之前为难阿瑾的那个姓张的管事“意外”跌断了腿,被“体面”地送回了内务府“养伤”。
卫聪这人聪明,大家都来小北这拜访那几天,不见他人影。都快出了正月,卫聪才来拜访。这人多少是旧识,也算是小北一手提拔上来的,小北想着还是见一面好。
果然贵气养人,卫聪现下气度更显威严,带来的是宫中赏赐的御酒和几匣子珍稀药材,姿态放得极低。
府里本就没什么下人,上了壶热茶,下人就走了。卫聪和她在书房,亲自为她斟了杯茶,语气带着亲近:“若非大将军提携,卫某焉能有今日?陛下对大将军信重有加,这满朝文武,谁不艳羡?只是...”他话锋一转,带着试探:“树大招风啊。近来,朝中有些闲言碎语,甚是刺耳。”
小北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眸子:“哦?卫都点检指的是?”
“无外乎是说大将军...手段酷烈,李章一案,处置过苛。之前为人谦逊,攀权富贵,现在小人得志。”卫聪观察着小北的脸色,见她波澜不惊,才继续道:“还有些人,眼红陛下对大将军的恩宠,暗地里嚼舌根,说什么‘功高震主’...简直是诛心之论!”他语气愤慨,仿佛真为小北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