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心中一颤，强忍着委屈，低头道：“奴婢……奴婢这就去。”

另一个丫鬟山竹不忍地看着山茶，这冰天雪地的，出门就是黑夜。大爷若真想接夫人回去，白日里早就派人来接夫人回去过年了，大爷向来不是故意折磨人的性子。可她不敢为山茶求情，深知求情只会招来夫人更盛的怒火。

山茶拿了信，出门求了会功夫的丫鬟大梅驾车送她去巡抚府。到了巡抚府，门房见冻得瑟瑟发抖的山茶和大梅，心生怜悯：“怎么这个时辰来？亏得今儿大年夜守岁，老爷和大爷他们都在谢府过年呢。你快去谢府寻人吧！”

山茶谢过门房，又央求大梅赶往谢府。谢府的门房看着深夜赶来的两个丫鬟，皱眉道：“什么天大的事非得大年三十晚上来？等着，我去禀报夫人。”

小桃听闻敏月竟在除夕夜派两个丫鬟顶着寒风赶来送信，着实吃了一惊，心下不忍，吩咐道：“快领她们到偏厅暖和暖和。”又想到她们一路赶来定是没吃年夜饭，忙对丫鬟冬麦道：“给周府的两位姑娘备些好饭食，今儿也是过年呢。”

冬麦同为下人，只觉得周家这两个丫鬟实在可怜，摊上这样不体恤人的主子。

景宇得知是自家庄子上的人来送信，便去见了两个丫鬟。只见赶车的大梅冻得脸色青白，山茶更是死死咬着嘴唇，憋着眼泪，不敢在年节里哭出来惹晦气。大年夜饿着肚子赶回城里送信，想到大爷不肯接夫人回府，自己回去还要挨骂，山茶心中更是凄苦。

景宇看着两个丫鬟的模样，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敏月这性子，真是愈发偏执了。他温声道：“信给我吧。”

山茶恭敬地将信呈上。景宇看罢，神色平静地点点头：“信我看过了。你们辛苦了。明日回去转告夫人，若觉得庄上冷清难熬……我允她和离。”他顿了顿，又道：“少爷已经睡下。明日你们可去看看小少爷，若夫人问起，也好回话。你们先去用些热饭热菜，今夜就回巡抚府歇下吧。”

山茶闻言一惊，慌忙道：“大爷，奴婢……奴婢今夜就得赶回去，夫人还在庄子上等着奴婢的消息呢。”

景宇愕然：敏月竟如此急迫，不顾丫鬟安危，要她们连夜赶回？他沉默片刻，终究道：“……先去用饭吧。用完了，我安排护卫送你们回去。”

待到半夜，顶着刺骨寒风赶回庄子的山茶，远远望见夫人房内果然还亮着灯，心头越发忐忑。她轻叩房门，里面立刻传来敏月急切的声音：“进来！”

山茶推门进去，敏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大爷看了信，怎么说？”

山茶战战兢兢地回道：“大爷……大爷说……可以允夫人……和离……”

“和离？！”敏月眼中瞬间燃起熊熊怒火，恨恨地瞪着山茶，“那小少爷呢？小少爷如今怎么样了？！”

山茶吓得垂下头，不敢看敏月的眼睛，声音细若蚊呐：“小少爷……睡下了……奴婢……奴婢没见着……”

敏月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和离？呵……这是看我替他们周家生下健康香火，就想一脚把我踢开了？你们一个个，都想欺负我？做梦！”她这话让山茶和山竹不寒而栗，只觉一股寒气从背脊直窜上来。

第352章 算计

正月初二，敏月的两位堂姐回娘家拜年。母女三人在屋子里说着体己话。大伯母王氏愁容满面，忧心忡忡：“二房的敏月是巡抚大人的儿媳，我真怕我们苏家世袭的指挥使佥事官职，被二房那苏祥文抢了去。”

大堂姐连忙安慰道：“娘，您多虑了。咱们这房有大哥在，是嫡长子，再怎么着，将来世袭指挥使佥事也该是大哥。和二房有什么关系？长房又不是没人了，轮不到他们二房的。”

王氏却压低了声音，难掩焦虑：“不好说啊！眼下辽东连同七州都是王爷的地盘，敏月的公爹周大人可是王爷倚重的心腹。连你们祖父母都破了规矩，让你爹那个姨娘跟着她儿子苏祥文去二房养老了。这不明摆着是看在敏月周家奶奶的面子上吗？敏月恨透了我们大房，万一她说动她公爹，把世袭的官职给了她那个二房弟弟，咱们大房可就完了！”

大堂姐心里其实也没底，但为了宽慰母亲，还是强作镇定：“听说周巡抚处事最是公正，应该不会的。娘，您别太担心了。”

一旁的二堂姐则郁闷难当，想起从前对敏月的种种欺辱，此刻心里满是后悔。

就在母女三人相对叹气之际，王氏的心腹妈妈面带喜色地匆匆进来禀报：“夫人，去巡抚府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王氏精神一振，忙道：“快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