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鱼谣(23)
尘封的记忆一时被唤起,她想被自己被狠心拒绝的爱意,想起自己倔强地剪短了那条纸鸢线,同样也是剪短了那些过往温暖的回忆,想起自己曾头也不回地撂下那句“我不愿再做受你控制由你摆布的纸鸢”。
突然,洛迎窗翻身下床,将这只旧纸鸢和方才程雪案赠予自己的稍大些的纸鸢一起丢进了之前存放玉佩的木匣里,打算改天一起将这些无用之物扔进仓库。
就在这时,洛迎窗的房门再次被扣响,她回头的瞬间,望见门上的那道影子,便知晓来人是谁。
“风眠哥哥?”
风眠轻巧地推开门往里走,瞧洛迎窗那副表情,不由冷哼一声:“这么惊讶做什么?以为是程雪案那小子?”
“……什么事?”
自从跟程雪案打起交道以来,洛迎窗只觉得向来不讲幽默又没什么情趣的风眠大哥,都开始活泼了起来,竟
然时不时就能来几句调侃的话,也是稀奇。
“殿下给你的生辰贺礼……”
洛迎窗一听,想也不想就打断:“照例丢去仓库就好了。”
可风眠却不惯着她了:“洛迎窗,你到底还要闹脾气闹到什么时候?”
洛迎窗噘撅嘴,嘴硬道:“我没在闹脾气。”
风眠却毫不客气地直接戳破了她的心思:“殿下特意选在春风酒楼办太子妃的生辰宴,不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吗?你为何装病躲回了房间?”
“……我是真的身体不舒服。”
风眠步步紧逼:“你在逃避什么?”
“我不想继续说了。”
“洛迎窗,你能不能认清现实?”
“我早就认清了!”洛迎窗猛地拍案而起,带着哭腔喊道,“风眠哥哥,不是你说的吗——不该僭越的情不自禁就该克制!我明明已经学着去克制了,你为何又觉得我是在逃避?”
洛迎窗极力平复着情绪,无力道:“我不想见他,现在,也不想见你。”
第11章 生辰
自从太子妃生辰宴过后,春风酒楼又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平日里一见面就争执不休甚至大打出手的楼叙白和范淳,虽然尽可能错开打照面的时机,但偶尔也会遇上避无可避的情况,不过他们就像是约定好的那般,将春风酒楼视为了休战区。
付山海瞧着生意越来越热闹的酒楼,不由一阵欣慰。
可风眠却冷着一张脸,极为鄙夷地提醒道:“又来了两头赶不走的猪,想拱家里的翡翠白菜。”
不过与之前程雪案和韩煦的造访不同的是,无论是洛迎窗对范淳,还是流筝对楼叙白,都有种说不上来的冷淡和距离感,如果说流筝性子向来如此还可以理解,但在经商有道从来都八面玲珑的洛迎窗如此态度,的确令人意外。
再加上范淳不如程雪案那般厚脸皮,后来常常光明正大出现在春风酒楼的就只有楼叙白和韩煦了,当然,也不能排除擅长飞檐走壁的那位。
因为太子妃生辰宴的华丽举办,低调三年的春风酒楼一举打开了文人贵客甚至皇亲贵戚的市场,各种邀约和订单接踵而来,生意越发兴隆。借着为洛迎窗和流筝过生辰,他们顺便庆贺了下近来蒸蒸日上的生活。
洛迎窗比流筝长一岁,生日却比她晚几天,这些年来一为省事,二为热闹,他们干脆便在流筝生日那天,给两个人一并庆祝了。洛迎窗向来对生辰并不是那样看重,无非图个开心,也就随大家的安排了。
只是今年因为楼叙白强行加入以及韩煦碰巧撞上的缘故,场面就更大了些,尤其尊贵的小王爷大手一挥直接包了个场,还按照历史最高营业额的双倍买下了几位的时间,自作主张给春风酒楼放了一天假。
虽说是包了场,但几个人偏偏大多都是喜静的个性,偌大的醉仙阁里只请了几个乐师做陪衬。流筝一袭青花瓷纹样的新裙坐在杯影之中,宛若一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楼叙白微醺着举起酒杯,一边安静地欣赏着,一边执笔在画纸上描摹着她的倩影。
而风眠也难得在这个时候能稍微放松警惕些,同付山海小酌一杯。这些年来,他们身上所肩负的担子,远比外人想象中的重。
韩煦是专程为洛迎窗而来,只是寻摸了许久,才发现她跑去了月台之上吹冷风。
“洛姑娘,今夜天寒,莫要受凉了。”
韩煦抱着个大氅,犹犹豫豫的,是给洛迎窗披上也不是,不披也不是。
洛迎窗回过头来,正瞅见韩煦像个人形衣架一样,呆呆地杵在原地,不由莞尔一笑。她刚喝过酒,肌肤白里透着粉,在灯光的映衬下,脸上细小的白色绒毛清晰可见,像极了一颗挂着水珠的新鲜蟠桃,可爱又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