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红着追上去,有些不好意思,“这个……”
少年偏头看她,“你也替我疗伤见过血。”
李眠玉心里的忸怩一下就没了,抿着唇仰头看燕寔笑,“一会儿吃什么?”
“熬了粥,再煎几个蛋。”
“哪里来的蛋?”
“后山捡的野鸡蛋。”
李眠玉开心地轻呼一声,提着裙子想跑去灶房看鸡蛋,可才抬起脚,想起来自己如今来了葵水,忙端庄地慢悠悠过去,到了灶房数了数竟有五个,喜滋滋地到井水旁洗漱。
她在心里默默向南清寺灵验的佛祖祈祷,让燕寔每日都能捡到五个野鸡蛋!
等她恢复公主身份了,一定会多多供奉佛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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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雾浓时,城门刚开不久,陇西郡郡治崔府驶出一辆青布马车。
大约巳时半,陈家村头来了一辆马车,车前另有两名护卫打扮之人,一路引着马车到村头的村长家停下。
老村长听闻动静叫自己孙女出去瞧瞧,陈春花有些不情愿,她从家后面的树上摘了些林檎果,正打算送去村尾二叔家如今住的那对兄妹那儿。
但她还是放下篮子,出了门去院子那儿开门。
门一开,陈春花抬起头,便屏住了呼吸。
真真生得仙人般的公子,穿着身天青色长衫,如玉雕成的一般,就站在她家门口!
只是瞧着面色苍白了些,不如那小燕郎君瞧着精神挺拔。
陈春花心里暗暗比较了一番,还是有些羞涩道:“公子,你找谁?”
那瞧着温柔的公子浅浅一笑,“这里是陈家村村长家么?某姓李,特来拜访老村长。”
崔云祈生母乃李氏郡主,他的目光轻轻扫过此处,语气温和。
陈春花听着这文绉绉的话便想起那燕家妹妹了,就是不解这样的公子能找她阿爷什么事,她点点头,将门稍打开些,“我阿爷就在里边。”
老村长近日犯了老毛病,腿疼,坐在屋子里拿着膏药贴,整间屋中都是药味,颇有些难闻。
崔云祈却只在进去时稍稍皱了下眉,随即便面色如常,温润斯文,道明身份与来意,“某为卢节度使府的幕僚,来此是为卢大公子商议陈家村整村乔迁一事。”
不说老村长了,就是扒在门口听的陈春花听了这话都大惊,但她看到那两个佩刀侍卫,不敢说话,只焦急看向老村长。
老村长性子宽厚,懂眼色,几十年管事过来的老人家,听到节度使这三个字,就谨慎起来,不敢直接回绝,又见崔云祈模样温和,便道:“大人,咱们这村里这么多号人,世代都住在这儿,很难去别的地儿。”
崔云祈微微一笑,温声劝了几句不得回应后,才是说:“既如此……过些日子,大公子将会派些人在后山驻守,届时劳烦老人家,别让村中百姓再随意进出后山。”
老村长一听这个,松了口气,也不问为何,忙点头,“一定一定,一定听大人的话不让人随便进山。”
崔云祈便笑着道了谢,他温文尔雅,还转头让成泉将备好的礼送上来。
成泉上前将礼放到桌上。
老村长笑呵呵的,忙站起身弯腰,有些无措,“大人不用这样。”
崔云祈只让成泉放下来,笑着转移了话题,随口问道:“近日可有流民入村?”
老村长为人老实,正要说起陈绣娥夫妻和燕家兄妹,可陈春花却有些担心这郡治来的大人不喜流民会将燕家兄妹赶出去,忙从外面进来,脆声说:“没有流民,就是本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婶娘带着丈夫和夫家的弟妹回来,大人怎问这事,可是咱们陇西也要打仗了?”
崔云祈偏头看了一眼陈春花,温笑着道:“即便打仗,节度使大人自会保护陇西郡百姓。”
陈春花被这样含春似水的城里公子看上一眼,面容羞怯,低着头没吭声了。
崔云祈淡然一笑,没有多做停留,便起身要离去。
老村长却叫住了他,“大人,等等!”
崔云祈回身。
老村长踌躇着说起自己二儿子陈铁山,“半月前,他去了一趟郡治,回来就说要和官府做大生意,把家里婆娘和儿子都带走了,至今没回来,大人可听说过这事?”
崔云祈长睫轻颤,静了会儿,才温和着声说:“未曾听说,待某回了城向人打听一番。”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老村长忙弯腰道谢,亲自送了人出去。
陈春花也跟在后面送人,见那温文尔雅的公子弯腰登上了马车,布帘落下后,什么都瞧不见了。
待人一走,她便返身去拿了那装了林檎果的篮子,与老村长说了一声,便往村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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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从村中驶过,车内檀香袅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