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那个傀儡了？”蔺红叶的脑子比柳盖转得快，很快就反应过来屠留大致想要做什么。

从他妻主这个表现来看，短木剑是属于拿出去设置陷阱的筹码。

她到底要做什么？！

屠留瞥他一眼，有些遗憾这人没法实打实看见那边的热闹场景。

她伸手招呼了一下人，蔺红叶明知道肯定没什么好事，但还是乖乖靠了上去。

把自己脆弱的脖颈交给她。

“给他让个位置。”屠留提醒看得入迷的几个秽香。

下一刻，他的魂魄就出现在了魂体领域中。

好久不见。

相比起先前在水沉县劫法场的那一次，屠留这次放他进来的手法很讲究，蔺红叶是直接站在地上，没有什么从天上摔下来的阵痛。

哪怕之前让他查看星曜时，也没有这么顺利，应该是屠留修为进境带来的好处。

可是现在……魂体领域的天空中为什么没有星星了？

难道这里也有晴天阴天之分吗。

蔺红叶发了一会儿愣，便被眼前的两幅不同景象吸引走了目光。

一副里面是他。

蔺红叶的肉身正倒在屠留怀里，双眼阖上，似乎睡得很熟。

一副里面，赫然出现了他还在心里推想的几位长老。

以及，那个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肉团。

他没认出来是织月，毕竟方才的指认木剑一事已经过去了。

现在是蔺溪正在询问傀儡。

“你有什么其他发现？”

“回长老，弟子刚赶到香杀岭，就遇到百鬼夜行，然后便在那鬼队列的外边发现了这柄木剑。”

傀儡老老实实地回答，没有任何出格的内容，语气也很恭敬。

不过就在蔺溪刚准备继续细问时，突然语出惊人。

“我见那人在秽香群中拼杀，本来已经力竭，可是中途居然还能有所补给。”傀儡越说越有些兴奋。

屠留对自己出神入化的模仿满意不已。

“我好像在天上看到了星曜——”

剩下一个字没说完，傀儡被当面抹了喉咙，声息尽断。

哈。

屠留不禁摇了摇头，这么急。

傀儡的眼睛尚未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已经又死了一次，眼睁睁看着蔺素蔺溪等人拂袖而去。

她们需要更仔细的布置，才对得起星曜图的现世。

魂体领域内，蔺红叶的指尖快要掐进自己的肉里，仿佛也被那蔺家独有的法器锋刃一剑封了吼。

对于家族，他只在藏书中见过一些秘辛，对自身而言，影响最大的也就是一个婚约而已，蔺红叶不愿，便自己逃了出来。

一路上也见过不少平民的哀怨，他只觉得是偶然的不幸。

可是眼睁睁见到族中修为最高的人如此草菅人命，冲击还是太大了些。

当初对柿子的家人，也是这样吗……

蔺素只是担心星曜图的行踪暴露，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没想那么多。

毕竟这个弟子的资质也不算好，能快速赶到，靠的是她们蔺家的阵法。

“可惜了，不放自己一马。”屠留幽幽道。

被击落在地的傀儡，身子悄然发生着变化。

不过除了同样跪伏在地的织月，没有人分给它一点儿眼神。

“帮我一次。”屠留轻声对身后的小帆说话，“带那个在地上躺着的血人回来。”

小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答应下来。

几个腾挪之间，地上的织月便消失无踪。

蔺家弟子中，终于有人发现了不对，不知道这是否需要禀报，刚要说出口。

“嘭。”

一切归于沉寂。

香杀岭内，很快绽放出了极为绚烂的一次蜃楼景象。

星曜图蕴藏的力量是无穷无尽的，如果屠留不把它收到魂体领域中，这东西存于世间，其实就是个能无限爆炸的危险品。

屠留眨了眨眼，将缓缓从傀儡视线中消失的星曜图收归自己的魂体领域。

蔺红叶发着愣，眼睁睁看着眼前星穹渐次亮起。

傀儡那边的景象已经完全消失，仿佛一场梦。

它肯定已经被某种自毁装置炸得连渣都不剩了。

这就是屠留要让他看的。

蔺红叶想说点什么，却又一时无言。

因为这完全就是自找的。

哪怕她们只是将傀儡控制起来，也不至于此。

屠留一直想要复仇……是他救了她，才有了现在的一幕……

让蔺家众人用当初对她们的态度，轻易对待其他生命，而后迅速灰飞烟灭。

轻飘飘了结。

在绝对的力量之前，难道有谁更高贵一些吗？

远处的蜃楼一直在闪烁，蔺红叶不敢看。

那些都是蔺家的场景，已经死透了的人，才会使得蜃楼出现。

小帆从旁边跳了出来，将已经说不出话的织月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