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娇媚(13)
辛夷默然,坐在一旁候着。等她出活的空隙,也缝了两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树杈上月亮偏过,怀夕放下手中削刀“姑姑看看,可好?”
“弹弓?”
“对,前几日答应小王爷的,先试着做做,虽表皮粗糙了些,但大体是这样了。明日再去找些木贼草抛光,便是一副称手的好弹弓”。
辛夷笑着点头“明儿奴婢替主子找些青砖,青砖打磨更细腻些”。
“我倒忘了,只当还是在家里,门前就是木贼草,这东西城里可不好找”。
见她放下手中的刀具,辛夷又张口“主子实不该让青黛师父教小王爷学武”。
“为何?”
“小王爷是王爷独子,深得王爷宠爱。不让他接触别家侯爷世子,为的就是能安稳余生。现下主子让他练武,万一有成,该不该上场为将?若是不成,王爷沙场英勇无双的赞誉岂不打脸?”
听完她的话,怀夕轻轻笑笑,捏着青瓷杯抿了口茶“畏畏缩缩终成不了大事,他既是摄政王之子,又岂能像寻常人家一样平淡度过?
从生下来,他就被推在风口浪尖上,王爷想必清楚才让他博览群书,可若是没个武功傍身,终究还是行不通”。
辛夷叹口气,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
“那主子也总该禀过王爷才是”。
“告诉他他更不许了,我答应过你,只是学些简单防身的,不会把他置于危险中”。
聊了一刻,杯子里的茶凉透,两人才起身去院子里看那对‘师徒’。
时辰还没到,但小孩体力明显跟不上,腿直打颤。但嘴上不喊停,咬着牙硬撑。另一边青黛则闭眼休憩,似睡着一般。
步子靠近些,青黛睁开眼,不言语,只看向这边,准确的说,是辛夷。
怀夕“辛夷姑姑是贴身照顾我的,不用防着。我入府不久,许多事还要仰仗她”。
大抵是没见过江泽漆累成这样,辛夷上手就要扶起,被青黛竹竿拦住“今日若做不到,他就再也做不到,别动他”。
小小的脸上挂着密密麻麻的汗珠,明明是蹲马步,可他后槽牙咬得生紧,瞪大着眼珠,全身都卯足了劲。若是看腿,则是另一副景象,两只细小短腿堪堪支在地面,抖得像筛子一样…
青黛抬头看了眼月亮“时辰到了”。
刚一喊停,江泽漆就直直要倒下来,幸亏怀夕和辛夷在旁边接住。看着他累成这番,辛夷心疼的替他抹去额上汗珠“小王爷受苦了”。
怀夕“姑姑先带小王爷回去,用热水泡会脚,再给按揉一番,不然明早起来要吃好一番苦头,我还有些话叮嘱青黛师父”。
辛夷应下,背着人回了房间。院里又只留下两人。
怀夕“青黛师父觉得小王爷怎么样?”
“毅力尚佳”。
“那麻烦青黛师父多用心教教,月钱不会少”。
“你想干什么?”
从设计搬出永宁院,到偷里教江泽漆习武,无论哪一条,看起来都不像是她一个刚进府的王妃该做的事。
“我要见我爹娘”。
“嗯?”
“我匆匆入府,未能来得及禀过爹娘,家里该担心坏了”。
“绣春给你说的?”
“是,上次离家,我娘就哭了好几天,眼都熬红了。我必须得见见她,好让她放心”。
“那你还来这边”。淮竹坊若不是有意,根本不会有人来,得不到王爷宠爱,她拿什么提条件。
“到时间我会想办法,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随你”。扔下这句话,青黛拂袖离去。
怀夕抬头看了看天,辰星明亮,却远不及家门前繁多,也没萤火虫处处点灯,到底,还是家里更好些。
第二日,辛夷悄悄叫人运了青砖过来,院子里有一块砖头垒起来的花坛,借着修缮的说辞,她多要了好些。
她的木雕手艺是从小跟爹学的,扎起袖子来一会就是一小个玩意。打磨上蜡不过重复的活,示范过一次,就能让辛夷带着其他婢女做。
午膳刚过,怀夕坐在桌前算账。在摄政王府没有绣春那样能说知心话的人,辛夷姑姑勉强算一个,可其他跟着干活的婢女若是不能给高些银子,定然是要把这桩事捅出去。
身为摄政王王妃,不思量着好好侍奉王爷怀胎生子,却一心盘算着赚钱,要是传到江篱耳里定然要出事,废了她事小,连累到父母才是重罪。
辛夷进来,看到锁着眉写字的人,端了杯暖茶放到她手边“大多摆件已经上完蜡,等晾干奴婢就拿到集市上去卖。主子手巧,做出的玩具也精致,定能卖个好价钱”。
看到她,怀夕才猛然反应过来,这种事交给她最合适不过“辛夷,我这有件事想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