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教训？”

“抓得了第一次，我就能抓第二次，这次只是饿了半日，下次我就能鞭挞五十，只要他侯敬还想要这个儿子，就永远有软肋”。

二狗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侯府公子，确实和他爹截然不同。

侯敬体格庞大，看起来五大三粗能撞死一头牛。但侯公子瘦胳膊瘦腿凹面颊，除此之外，他还是个好色的——人就是在烟花地抓到的，那眼皮子底下的乌青像是半月不曾入睡。光想想二狗就打了个寒战。

走到分岔路，二狗“我去城门口守着等二姐姐，小王爷先回沈府，等一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周六走前让你陪我一同在沈府，跑出来已经是犯戒，你还想再被罚一次？”

想到上次手差点抄断的经历，二狗面漏苦色“可是…”

“姨娘是和沈光霁一起失踪的，有沈光霁在，就不可能出事，他那一手医术天底下没几个比得了。只要人在，周六就能带回来，没必要守着”。

“那在府里等…”

“嗯”。江泽漆眨眼默认。

在他们说话的不远处柱子后，有一个人一直在听，等他们走远，那人才渐渐露出面容。长发红衣，不是和沈光霁有姻亲的叶漪是谁？

“秋杉，他刚刚说阿霁和那女人一起失踪？”

“好像是，二公子失踪，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毕竟他那么体弱，小姐，我们要不要…”

话刚说一半，秋杉忽然看到自家主子抠进柱子的指甲，已经愤恨溢于表面的神情，心底生出一股惧意“小姐…”

“他怎么可能有危险？一起失踪？哼，怕不是两人商量好的私奔”。

“二公子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

“有什么做不出，他连悔婚的事都做得出，还有什么做不到！你处处向着他说话，你到底是谁的奴婢！”

说着，叶漪一个巴掌打上去，‘啪——’一声秋杉就跪在地上。

“你总会装好人，怎么？在他面前留个好印象以后好当侍妾分我的宠？”

即使脸上起了红印子秋杉也没敢捂着，只是低头道歉“奴婢是叶家的人，是小姐的奴婢，奴婢从没忘记，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没必要盯着沈家不放，南州城里还有好多人家…”

‘啪——’又是一耳光

“我只会进沈家的门，凭什么一个乡野村妇能当得了沈家妇我就该被退婚，不可能！就算死，他也得先娶了我！”

她语气愈发凶恶，秋杉再不敢说话，只能低头认罪。

瞧着那两小孩越走越远，叶漪“你去城门外守着，一旦看到沈府的马车进城立刻回来通知我”。

“是”。

沈家这次出门，浩浩汤汤带了三辆马车，此刻排成一排往城内赶。

最前面的一辆本该坐着沈正沈夫人，但此刻还躺着一位。中间那辆本该有两位公子，可此刻小公子已经不知去向。

最后面那辆是周六驾车，靠近些，能听到怀夕辛夷还有沈亦辰的谈话声。

“沈光霁还没醒吗？”

沈亦辰摇摇头“热水泡了一遍又一遍，你给的土方法也试过了，还是没醒，大抵是他的药没按时吃”。

说起药，怀夕也好奇，当时他全身上下就留了一个空瓶子“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是我二哥的续命药”。

跟怀夕待了一路，两人的关系缓和不少，沈亦辰一心疼二哥就忍不住哭诉“我不清楚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从六年前他突然性情大变开始，身体素质也跟着大幅下降。

他搬离家中，日日采药为生，在采药中学得一身医术，不过这一身医术，是为了救他自己”。

和我。

最后两个字，沈亦辰没有说出来，爹、娘、大哥、二哥、甚至两位姐姐都跟他说过，他的秘密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什么人，这辈子都不能再说。

怀夕抓住了时间点，六年前，她入府已近半年，那就刚好和当初其他人口中的五年前相吻合。

五年前，摄政王妃生子难产而死…五年前，三岁新帝登基…六年前，沈光霁性情大变…

她几乎可以肯定，沈光霁的改变和沈南星仙逝、皇宫宫变有关。

沈家的两位女儿，六年先后接连而死，沈正辞去官职举家南下，沈光霁又恰好大变…

一切都太巧，连在一起完全能串通，没一丝漏洞，怀夕盯着沈亦辰眼睛“那你呢？没觉出什么？”

“和阿姐有关吗？”沈亦辰也不再避着“我想过，想过无数遍，可是阿姐离开源于生子，大姐是殉葬，都是天道伦常，二哥完全没理由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样子。我之前问过二哥，可他什么也不说”。

沉默才是最有利的回答。

怀夕转眼，看了眼车帘，辛夷会意拉开帘子，看着窗外渐渐出现的点点绿意“是要到城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