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娇媚(242)
“他在京城吗?在皇宫?我可以见他吗?不说话,我见见面就行,我远远看着…”
“他死了”。
一个既定的事实,突然再重复一次,敲的她心口大石块裂缝,想掉又掉不下来,怀夕木讷的点点头“我应该知道”。
“我为他更名周七,他没学过武,学识不多,但胜在机灵。我便把他安排在胡国,一为拖住谢康时不归京,二是搅乱他国内政,换我国安稳”。
怀夕一字一句听着,这些事,她从来都不知道,摁着虎口她才勉强张开口“所以…”
“刚刚接到边关消息,胡国有内奸,泄露了周七身份,他被自己人射杀”。
瞬间,雪白手背上露出红色划痕,怀夕颤着,九分质疑一分相信“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活着,他…没给家里捎过一句信,是去做英雄了?”
辛夷在旁听了所有,她想扒开怀夕掐在一起的手,却无论如何掰不开“主子,活人为大”。
江篱一个眼神,辛夷不由分说一杯热水泼脸“主子,冷静些…”
江篱“想问的话路上说,明天跟我北上”。
“什么?!”这回就连辛夷都没忍住拔高了声音“才刚刚回京,主子身上的伤还没好全,北地现在天寒地冻,恐怕…”
“这次我会陪同,去收拾东西”。
辛夷看着怀夕出魂的模样,始终放不下心,拿了热手炉给塞在怀里,最终在江篱的威压下只得去把刚收好的东西又收出来。
江篱捏着她手腕使了个力,怀夕吃痛松手,眼神逐渐清明。
“我兄长他真的…”
“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怀夕一把将怀里的手炉扔在他身上“你大可不告诉我!找个地埋了就好!你为什么告诉我!”
“宁怀夕”。江篱看着她发疯,任由身上热水流过,即便眼里已经带上了浅薄怒意,也能压着脾气“我给你一晚上时间考虑,明日卯时,你走不走我都会走”。
留下这句话,屋内再次剩她一人。
怀夕静静的坐着,她回想自己这半年的可悲。她费尽心思为爹娘报仇,为亡魂血恨。本来一切都结束了,她可以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听风赏月读书习字。
结果老天跟她开了个玩笑,多年未归的兄长突然有了音讯却客死他乡,爹娘大仇得报又得知凶手并非一人…
为什么?她也不过十五,若是一切安好,她正是会情郎的年纪,可现在呢,她身上背满了债,还要盘算着向前…她太累了…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她这一生,注定不得安稳…
皇宫里,沈光霁到武英殿门口,小厮正要通报,他拢着袖口径直往前“我来找我爹”。
谢康时和沈正在桌前对坐着,不过不是看棋喝茶,而是谢康时为沈正整理衣物。
“爹,您不在家,小五把家门都要掀了”。
听到他声音,沈正转身,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怎么也没人通传?”
“没让跑那一趟,爹,忙完了回吧,小五只有您压得住,我又不敢对他动针”。
谢康时系好衣摆系带起身,看着沈光霁“二公子好久不见,瞧着憔悴不少”。
“狐狸皮珍贵,亲王下次还是留着自己用,毕竟北极才是真严寒”。
“本王这次回来,就不再去北地了,以后要常住京城。这狐狸皮,也是给恩师的一点小心意”。
“亲王骁勇善战无人能败,可京城安稳祥和,留在这怕是枉费日月”。
谢康时拳头捏紧,怒瞪着他,好似下一秒就将他能一拳头撂倒。
事实上,看体型他也做得到。即便沈光霁里三层外三层穿得比平时宽大好几倍,可在谢康时那健壮体格面前,他就像一只病鸡。
“好了”。沈正出声“亲王回京,我们师生又多年未见,今日不过是进宫来叙叙旧,你又想干什么?怕我住在这里不回去了不成?”
见沈正作势要走,谢康时牵住恩师手臂“恩师,学生刚刚说的事…”
“臣老了,多年又不在京城,什么都帮不了殿下。治不了国家,臣就扫净自家门前雪,不让臣那几个儿子掺和,沈府啊,从此只是一个市井小民”。
“可是…”
“好了,不用说了,都知道”。沈正拍拍他手背“臣得尽早回去管那逆子,不然屋顶要被掀了”。
沈正执意要走,谢康时只能相送“学生恭送恩师,有机会再叙”。
离开皇宫坐上马车,沈正闭眼休憩“你来宫里做什么?”
沈光霁拢着袖口,看着比他爹还要怕冷“受人所托,找江篱”。
“宁怀夕?”
“是,爹进宫是拖住谢康时?江篱找爹了?他许了爹什么好处?”
“混账!”马车里一声怒,前面驾马的小厮瞬间停下,沈正吸口气压着火“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