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娇媚(288)
夜里,沈光霁拔开甘草,不同以往,这次居然没摸到东西!
他不信,又翻了一回,还是没有。
怎么可能!
竹筐被倒扣在地,沈光霁细细摸了一遍,没有,没有……被人拿走了……
抬头看了眼月亮方位,他当即披上黑色斗篷出门。
东街布行,虽未点灯,但坐了一屋子的人。中间亦有一位戴帽黑袍者。
“上次谋划落空,这次请务必成功”。
一众黑袍起身抱拳,“少主放心,我等定不辱命”。
沈光霁风风火火往这边赶来,然而刚到恩御阁门口,就被人揪住衣领拎走。刚要撒粉,转身对上那人,
“大哥?”
“你要去哪?”
“我丢了东西,出来找”。
“不用找了,在我这”。说这,沈温书将玉符扔回他怀里,“东西是我拿的”。
“你拿的……”
然而话说一半,突然门外有一众兵甲经过,两人忙半蹲掩身于人海之中,互相一个眼神,上了恩御阁。
楼下歌舞,楼上两人围坐栏杆前,两人皆散着头发,敞衣下酒。
“大哥想做什么?”
“做什么?我是在救你”。沈温书一粒花生米下肚,“刚过去的那批兵将,是江篱派去抓你的。我今夜若不来,明日就得去摄政王府提你”。
沈光霁眉间一皱,“王府的消息,大哥怎会得知?”
沈温书看他一眼,“宁怀夕给的”。
“宁怀夕?”
“阿霁,我不管你俩什么情谊,但她,你得离得远远的,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沈家”。
“大哥是说怀夕给你传信,告知我有难?”
“信是传给你的,被我拦下了”。沈温书两眼紧盯着,“阿霁,别被她骗了。她不是阿喃”。
昏暗中,沈光霁一恍惚清醒过来,“我知道,大哥,事已至此,我求你告诉我,阿喃当年到底怎么死的?”
“事情已经过去了……”
“大哥!”沈光霁主动把手腕伸给他看,那截惨白上,布满了黑线。
沈温书一恍,忙抓着他手腕,“这是怎么回事?你的手为什么会这样?”
“大哥,我没几天了”。沈光霁淡淡抽回手,缩回那黑色衣袖里,“续命?是药也是毒”。
“我死前,只想查清阿喃的死因。了却因果后,我会自请出府,这些年给沈家蒙羞了,我不配为沈家人”。
“再没办法了?张天呢?你师父呢?”
“没用的,没用”。沈光霁强笑着摇头,“我的毒,天下无双”。
“我会派人去寻李先生,你……”
“大哥”。沈光霁叫住他,“到现在,你还要跟我玩心眼?实话告诉你,我只有一个月了。一个月,找不回我师父”。
“阿霁……”
“阿喃怎么死的?”
沈温书终是闭眼叹气,“当年我和父亲暗中查过,确实是难产生子”。
“不可能,阿喃身体我清楚,怎么可能突然难产?肯定有问题,最后陪她的是江篱,江篱绝对有问题!”
“沈光霁!”沈温书一语喝停,“女子生产本就意外频发,这么多年你还不能过去吗?江篱可是她丈夫,怎么会害她!”
楼下歌舞激昂,楼上两个人争得面红耳赤,屋外似有烟花腾空。
沈温书缓了缓,“抓了”。
沈光霁眸色一顿,“谁?”
“父亲提前从刑部调出的死囚,他会是事件的主谋”。
“父亲也知道这牌子”。
“你以为你瞒得过?”沈温书换了水给他,“你漏下的,都是我和爹再补”。
“这可不像爹……”刚露出些许笑意,沈光霁瞬间察觉不对,抬眼,“你和父亲知道这玉符,那上次北地……”
“是你们俩”。
渐渐的,他眼里染上恐惧,“哥,你和爹,要杀了她?”
沈温书淡淡看着他,“她是个祸患”。
“怀夕可从没做对不起沈家的事”。
“阿霁,到现在,你还没看透。宁怀夕就是江篱教的第二个阿喃,他们想借宁怀夕实现阿喃的盛世,她就是一个棋子”。
“这不可能……”沈光霁摇头,“没有那样的人世,这根本不可能实现”。
“对啊,我们都知道不可能,但江篱不信。他要拿整个西国试,去打造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国家。父亲不来京城就是不想参与此事,但既然来了,做了国公,阿霁,我们沈家就有责任阻止”。
“那你们可以绑了她废了她让她和江篱鹬蚌相争,何必杀人?”
“因为她已经被江篱同化了,宁怀夕,已经成了第二个阿喃”。
“圈禁就好,不至于杀人……”
“父亲的决定,我无权干涉”。沈温书起身,楼下礼乐渐歇,“时辰差不多了,回吧,父亲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