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姬娇媚(57)
“嗯”。此刻怀夕乏极了,没心情想这些“先给我找身干净的衣服”。
“好。奴婢去给主子烧热水”。
“不用,用凉水”。
“主子,不合适,刚小产完,身子还没恢复好,还是用热水..”
“凉水。他们本就不想我有孩子,与其整日提心吊胆不如直接断了路,省了后院这点破事”。
“主子...”
“辛夷,我没孩子,才能了无牵挂。后半生办起事来才能更方便”。
一个刚没了孩子的人现在又失去爹娘,一夜间,世上只留她一人。辛夷自是明白她说的办事是什么,可即便心里心疼,也要劝她
“主子,我们生来就是权贵的附属品。权贵们要愿意,随时可以拿走我们的性命,这般顽抗,是自讨苦吃”。
“是,我是奴婢,他可以拿走我的性命。但我爹娘不是,他们是平民,他们没权利”。
“别说平民,官低的被悄无声息弄死的都不少,奴婢求您,对自己好一点。以后,我们在这个院子里好好过,外面的事我们不管了,恩宠荣誉全不要了,行不行?”
怀夕偏过头淡然一笑,看起来乏力极了,唇上没一丝血色“我是不是和她很像?”
“像”。地上跪着的人吸口气“同样的执拗,也同样的不要命”。
“不像”。怀夕自己摇头否决“我从青黛师父那听说了王妃的事迹,她很厉害,可我不是她,做不到运筹帷幄指点江山。也没福分倾心于一个男子,安于后院为一个贤妻良母”。
“奴婢知道,主子是迫不得已,但您自己的身子您要珍惜,不论做什么,身体可是本钱”。
怀夕弯腰扶起她,带了淡淡的笑意“待会打冷水去院门外的深井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辛夷眼里一凝“奴婢明白”。
淮竹坊虽被封了院子,但一贯的衣食住行并未被克扣,出来打桶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她打的量实在有些多,一桶桶地往回提。
“辛姑姑,王爷并未克扣王妃的用度,若是洗漱,直接去热水坊打热水就行”。
辛夷叹气“不用,淮竹坊以后怕是用不上热水了”。
“啊?”
“我们主子冷水泡澡”。
“冷..冷水?”辛夷说得淡然,却把旁边的丫鬟吓着了“王妃不是才..才小产过?这...”
对面的人惊得合不拢下巴,辛夷却装得淡然“她不会有孩子了”。
不会有孩子?不会有孩子是什么意思?
对一个被关了禁闭的人妇,断了孩子这条路,她还要怎么出来?
那丫鬟是柔妃处的,一得到消息就急急忙忙跑回去禀报了。
杜柔在屋内扎针,听到回话放下手中的刺绣“当真?”
“是,奴婢亲眼见辛姑姑打了一桶又一桶冷水,话也是她亲口说的,王妃不会再要孩子了”。
不要孩子?
杜柔也不明白,那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难不成认为是江篱动的手脚,心灰意冷了?
不像,别的女人尚且可能,对她,完全不可能。爹娘惨死,她不会就这么堕落下去。她就像悬崖边上的荆棘,抓住最后一丝力气也会在边缘绽放。
书房内,周一不在,江篱身边换了个人,手里什么也没拿,静静地靠在书架上看江篱批改公文。
“抽空去看看周一”。
“我去过了,伤得很重,大面积皮肉焦糊,老五不在京城,张天怕是治不好”。话说得是事实,可语气里总带了怨气。
江篱抬头“怨我?”
“不敢,王爷的指令,没办好就该想办法弥补,是周一办事不利。要是他安全回来,我还得罚他”。
江篱转眼轻哼一腔“还是怨”。
“可若论武力,周一是我们中最强的。即使他受伤,老四也可以过来,王爷叫我来做什么?”
“那位比本王更需要保护。至于你,也不能白拿银子不干事,本王新纳的王妃听说了吗?”
“听说了,周一护的就是她爹娘”。
“是她”。几个大字落在纸上,江篱放下笔“亲民酒楼原来那些伙计现在怎么样?”
“哪还有什么亲民酒楼,谢广白接手后都快改名天价酒楼了。听说调了不少工部的人,要把西街打造成东街那般,别说原先店里的伙计,就旁边零碎的商贩都赶走了”。
“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王爷?”江篱能憋得住,可周二憋不了“叫属下回来就是干这个?”
江篱抬眼对上他眼,意味深长“见了她你就会知道”。
见了就会知道?知道什么?
然而看到怀夕第一眼,周二确实知道了。那双眉眼和王妃长得如此之像,怪不得王爷能对她这么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