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佑顿时低下头,不敢看段安洛的眼睛。他心虚了,他把爷爷送进那个养老院的事,段大师也知道?
段安洛看着这个站在门口,紧紧攥着书包,忐忑不安的孩子,心里一软。天道真是个狗东西,为了磨练这些天才,给他们的身世一个比一个坎坷。
“师父给你上第一课,”段安洛的声音温和却带着莫名的力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既然做了,就要做好被别人知道的准备。所以,做人要坦荡,要问心无愧。这样当别人问起的时候,你才能挺直胸膛告诉对方:是我做的,那又怎样?”
段安洛凝视着齐佑汗津津的脑袋,“你心中有愧吗?”
齐佑想了想,认真地摇头:“没有。”
他不后悔,即使重来一次,他依然会做同样的选择。
“那就挺直胸膛,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没错。”
齐佑抬起头,段安洛的眼睛里没有指责,没有失望,只有包容和欣慰,这种温暖很快就抚平了他心底的焦躁与不安。
齐佑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目光迎向段安洛,认真地说:“我没错,我问心无愧。”
“好孩子。”段安洛眼中笑意更深了,他把手搭在小孩的肩膀上,带着他往里走,“快进来凉快凉快,书包给我。”
段安洛自然地接过齐佑的旧书包,随手放在门边的椅子上,“江源已经去路口看了好几次,盼你一天了。”
江源笑呵呵地把提前冷好的水端过来,“师叔祖,给。”
齐佑赶紧双手接过来,“谢谢。”
他悄悄打量了一眼江源,从面相上看,这个人一事无成,财运为零,吃喝全靠祖上庇佑,这样的人怎么修道?
段安洛从小孩的眼神就看出他想什么,小家伙自学了不少,“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出来了,你住这间。”
段安洛指着本来留给司苍的那间屋子,没办法,穆清卓那个臭小子,把最后的一间空房给占了,只能委屈司苍跟他一起住了。反正司苍只是偶尔过来,他们这种签了婚契的兄弟,睡一张床也没什么。
齐佑看着段安洛平静的脸,犹豫着开口:“您不生气吗?我明知道那个养老院不好,还把我爷爷送进去......”
“为什么要生气?”段安洛语气温和,“那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吃了多少苦,只有你自己知道,谁也无权干涉你的决定。如果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你,你就把那个疯子送去他家,给他当爷爷。”
齐佑眼睛一亮,师父的性子,他好喜欢。
段安洛自然地转移话题,“你中午吃的什么?”
“烧饼。”表叔想给他买点好的,但齐佑不愿意欠人情,花的是自己仅剩的钱。
“嗯,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段安洛催促他,“把自己的东西整理好,看看还缺什么,师父给你买。”
齐佑站着没动,身体依旧有些紧绷。
“傻小子,”段安洛失笑,“把心态放平,不用这么紧张。”
房间里,衣柜、书桌、台灯等一应俱全,床上铺得整整齐齐,上面还放着几套当季的新衣服。书桌上还放着一些文具,甚至还有一个崭新的书包。
这么短的时间内,竟然准备了这么多,齐佑不知所措地愣在书桌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受这样的好意。
段安洛站在门口,看着齐佑紧张的样子,笑着说:“没给你买鞋,衣服尺码买错了可以迁就,鞋不行,一会儿带你去买。”
“不用了。”齐佑连忙拒绝,有些惶恐,“万一我表现不好......”
段安洛走过去,突然掐住齐佑的腮帮子,小东西瘦得,脸上没有二两肉,掐着手感都不好。
“你不用担心自己表现不好,我就会把你送走,小子,你落我手里了,不给我当徒弟,你就给我当儿子。
你表现不好,我就揍你,见过当爹的打儿子没有?没见过可以去搜一下,我允许你哭,允许你跑,但你不一定能跑得出去。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什么,你就接受什么,有意见可以提,但你爹我不一定会听。懂?”
“懂了。”齐佑捂着被捏疼的腮帮子,很奇怪,他那颗悬着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齐佑抿着嘴,眼睛里有了笑意,“谢谢师父,我很喜欢。”
段安洛满意了,他不喜欢畏畏缩缩的孩子,还要不断地猜他的想法,彼此试探,那样养得太累心了。
“正式的拜师礼要等几天,我选个黄道吉日,给你上族谱。”段安洛对外面摆摆手,“来,给你介绍一下家庭成员。这位,咱们玄门的现任掌门,江源,马上就高三了,有不会做的题也不用问他,他大概率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