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等了你好久，”安霓率先开口，“你要是再不来，我就准备回去了，加斯贝德还在等我呢。”

西格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我很好奇，西格，阿德里安·代佩尔到底怎么招你们了，你们要这么对他？”安霓侧靠在墙上，抱着胳膊审视她，“他都那样了，你们还不肯放过他？”

兜帽下传出了安霓熟悉的声音：“你说你能复活——”

“这是另一码事，”安霓打断她，“咱们不得先把新账旧账算一算吗？”

“呵，”西格冷笑，“那这账怕是算不清了。”

安霓也跟着冷笑：“本来我们之间是没有深仇大恨的，但你的手下杀了拉斐尔夫人，我也已经报了仇，我杀了你爱人，你也差点要了我爱人的命。”

“但是你的爱人没死，”西格的语气冰冷，“你把他救了，你才是那个变数，安霓。”

“那阿德里安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是谁让你做的？巴那·奇德？”

“先说说，你说能复活死去的人？”

“……”安霓翻了个白眼，“……是我先问的。”

听到这话，西格转身就要走：“我自有我的办法。”

突然身后射过来一道绿光擦过了她的侧脸，西格迅速往边上一闪，就听见安霓不怀好意的笑声。

“我有让你走吗？”安霓伸了伸懒腰，一步步走向她，笑道，“我还有很多问题想问你呢。”

西格转过身面对她：“你也是魔女，为什么要帮着人类？”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吧，”安霓挑起眉，“你不也在帮助公爵参与皇位竞争？”

“我们也是为了魔女的未来考虑，不得已而为之。”

对于西格的理由，安霓顿时一股无名火在胸前燃了起来，冲着她大喊：“为了帮公爵筹金用假的贤者之石残害无辜人，又为了什么破风龙遗骨频繁骚扰无依无靠的爷孙，还让老人丢了性命，这就是你们的不得已而为之？”

“为了吓唬我们，还把无辜的店长从高出抛下去，这就是你们的不得已而为之？”安霓不屑地讽刺着，“巴那·奇德用绿虫毒害密尔村也是因为你们吧，不就是为了那块破骨头吗？我告诉你，西格，你家那个面具男不知死活地管我要遗骨地图，我若不杀他，死得就是我了，但就算我死，你们也休想拿到那张地图。”

西格披着披风，身体却不自觉地开始颤抖：“30年前，皇室栽赃我们，你就像个懦夫一样躲了起来，你就是个没立场的搅屎棍，安霓，里尔死在你这种人手里简直……你现在高高在上地指责我们，难道你就光明吗？”

安霓立马接话，态度嚣张地一步步走向她：“我当然不光明，我故意把地图从书上撕下来，让圣爱德里的治安官交给正在为你们办事的花蜜，你们收到书后会发现地图被撕了，自然会来找我，只是没想到第一个来找我的是你那个傻男人。”

安霓从空间袋里掏出那把里尔来杀她时用的银刀，上面还带着微弱的蓝光。

“其实我也没想着针对你们，大家本就各走各的路，可你们杀了拉斐尔夫人，”安霓灵巧地转着刀把，一脸得意地扬起头，“这把刀很好用，你手下的那个叫加丽的魔女，也死在这把刀下，跟你爱人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安霓的那张嘴把西格刺激得不轻，斗篷下的手被捏得发白，自从爱人里尔死后，她的心气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身为“赫琳卡之裔”的首领，一直挺立的肩膀也落了下来，安霓的话无疑是在她溃烂的伤口上撒盐。

西格的身体抖得厉害，举着拳头直接朝安霓冲了过去，安霓勾起嘴角轻笑，轻盈侧身，手指顺势勾住兜帽边缘一扯，布料滑落。

西格的攻击明显滞了一瞬，半秒后又抬起腿来了一个利落的横扫。

安霓轻松地往后跳，果然如她所料，西格本人其实并不擅长打斗，连自己的爱人死了都是派手下出面报仇。

如果没猜错的话，西格擅长幻形，换成不同的脸不同的姿态，就比如现在，呈现在安霓面前的是那张30年前，在树林里晕倒的一模一样的脸。

“莫菈老板，好久不见。”安霓没有什么吃惊的神色，只是神色冰冷地望着她。

西格，也可以说是莫菈，她回头看向她，一言不发。

黑暗中，她右脸上的刺青玫瑰全然消失，脸型尖锐，苍白得近乎透明，细长的眉眼在阴影里显得格外忧郁。

安霓的手指绕着发尾打转，甜腻腻地笑了出来：“莫菈老板能力真强，您现在这副样子，跟我在鲁贝尔城见面时又不一样。”

西格的呼吸有些紊乱，方才的短暂交手就让她不得不扶墙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