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郎+番外(216)
“钱是好,可捞钱也得看时候!”
她大笑一声,气定神闲坐回先前的稻草堆上。
“我这会儿还能一个人待着,再迟些可就不是这个情形了!”
一句话回敬狱卒,激得他抓耳挠腮。
她自进了狱里后,从未有惊慌失措的时候,又看她一身锦衣整洁,气度沉稳,心中早没了轻视她的意思。
可这事不是他一人就能做成的,他立刻跑去寻了知晓内情的衙役,嘀咕了许久。
衙役心中不安,因着穗禾有一句话却是真的说到他们的心坎。
范少爷的父亲是少尹,曾少爷的父亲是少卿,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人,各个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
出了事,少爷们平安无事,他们可就倒大霉了!
少爷即便有错,也是底下的人蛊惑。少爷怎么会犯错?
这旁的衙役与同伴一通慷慨陈词,穗禾闭眼假寐,靠在身后的墙壁上保持体力。
难得遇巧,若是等李夫人捞她出来,还不知要何时?
她被骤然抓走,一家子怕是吓坏了,自然能早回去就早回去。
不管成不成,她都试一试。
人不自救,孰能救之。
夜已深,男狱那头依旧闹腾,十分嘈杂。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房外头传来些窸窸窣窣的声音。
穗禾睁眼,就瞧见那狱卒偷偷地给她开脚上的铁链。
她心里一松,那些个揣测和唬人的话,终是震住他们了。
铁链一开,狱卒悄声赶她出去。
“我带你出去,无论你瞧见什么都不能出声!”
穗禾痛快应下,不用狱卒提醒就利索地将地上那身陈旧的当差衣裳穿好,将官帽戴好。
也不知经历了什么,这衣裳满是血腥气,穗禾却依旧面不改色。
甚至动作利索的,让狱卒看了都咋舌。
“拿着,都是小人物,讨生活都不容易,日后就当没见过我。”
穗禾从右腕上取下一个金镯,又从发髻上取下两根银簪。
“嘿,会做事!”狱卒心里舒坦,接过首饰仔细放进怀里,“出了这儿,我可不认识你!”
知道留些首饰在身以备不时之需,可谓是十足的伶俐人。
“你也不是个笨人,怎么能得罪人呢?”
穗禾无奈,“我背后没靠山啊!”
狱卒欲言又止,自己也没靠山,怎么劝个寡妇找个大靠山了?
若不是先前将她给的首饰拿出来分了,他那些同僚可没这么爽快同意打掩护,将人给放了。
想到这里,狱卒不敢耽误,飞快地带着穗禾绕过惨叫连连的审讯室,还有那些犹如野兽般躲在牢房的犯人。
一路鲜血淋漓,焦臭腥味扑面而来,穗禾却没害怕一步。
待出了京兆府狱,天还未亮,昏暗压抑。
穗禾几下脱掉身上的衣裳还给狱卒,道了声谢就准备离去。
狱卒心有余悸,再三嘱咐:“可别乱说话!”
穗禾点头,“出了这儿,里头说了什么话我都是不认的!”
此时风烈,穗禾深吸一口气,裹紧衣裳朝永宁大街走去。
天冷,不多时她就被冻得瑟瑟发抖,等走到西宝行门前时,都快过了半个时辰。
此时西宝行关得严严实实,门板未取下,穗禾也不知里头情形如何。
虽担忧,可她也知此时还不是进去的时候。
眼下天蒙蒙亮,街上虽还是空无一人,却亮了不少。
穗禾迎着寒风,又走了一刻钟才来到葫芦巷子深处。
王宅大门紧闭,穗禾站至门前,似乎还能听见里面,不断传来些时大时小的声音。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地拍了两下大门。
门内瞬间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道忐忑的声音。
“谁啊?”
“我!”
里头立刻传出不少动静,下一刻大门一开,蔡婆子一马当先就冲了出来。
“娘子!”
她大哭起来,声音都嘶哑了。
阿娜尔更是抽泣着朝她跑来,“娘!”
穗禾忙喝退她们,“都别碰我,我才从牢里出来,身上不干净。”
她大步踏进小院,看着一众人通红的双眼,心里感动。
怕是因着她,都一夜未睡。
“好了,我没事,你们都别担心。”
“待我梳洗过,再同你们细细说。”
众人忙动了起来,蔡婆子凑上前赶了众人休息,自己进了净房伺候穗禾熟悉。
进了浴桶,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穗禾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叹了口气。
蔡婆子见她一脸憔悴,脸色苍白,气得怒火中烧。
“该死的曾家,小瘪犊子坏事做尽!什么时候他爹死了,老奴看他怎么嚣张……”
蔡婆子喋喋不休骂了许久曾家,早在穗禾被抓走后,就有一伙做说客的管事上门,话里话外都是要她们王家破财免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