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郎+番外(5)
穗禾被她说的,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承蒙您不嫌弃,那时一家老小在老家遭了水患,不得已才上江南讨口饭吃。”
“若不是遇上您,奴婢一家子至今都安定不下来了。”
“如今家中能有几亩地,产出进项颇丰,都是您的恩典。”
“哎!”安氏拉过她的手拍了拍,“那时不过十两银子罢了,后面可都是你自个的月例银子贴补家里的。”
安氏看着她始终都是一副不骄不躁的样子,心里不免升起些遗憾。
正说话间,一道清晰高亢的声音传了进来。
“娘,是时候去给祖母请安了。”
来人步伐沉稳,几息间就撩开珍珠帘子闯进这一室如花美眷中。
丫鬟们都福礼道:“见过三爷。”
陆瑾泽清瘦挺拔,白玉似的面孔尚未完全张开,带着几分青涩却已初现棱角。
黑眸清亮,意气风发。
还不到十五,可扶起安氏时,已经高了她半个头了。
“姐姐们请起。”
安氏看着他嘴角起了些疱疹,担忧极了。
“这是怎么了?昨日给我请安的时候还好好的。”
陆瑾泽不在意道:“许是昨日的菊花鱼吃多了,娘不用担心,过几日就无事了。”
只是说话间不免会扯到嘴角,他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安氏亲生的,只这么一个。
莫说只是起了疱疹,便是只咳嗽一声,她都担忧得不行。
当下就看向穗禾,“我记得你去年做了些菊花蜜,请安后给泽哥冲一杯。”
穗禾笑着应下,“奴婢给三爷再做碗莲子羹,莲心定是不去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丫鬟婆子都笑了起来,就连安氏都用帕子捂着嘴笑了。
只一个陆瑾泽愁眉苦脸。
陆府的都知道三爷喜甜不喜苦。
莲子心极苦,三爷过去吃到个没挑干净的莲子,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穗禾,你就是故意的!”陆瑾泽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她。
穗禾眉眼弯弯,“晚膳再用道‘苦尽甘来’可好?”
想起苦瓜那滋味,陆瑾泽的脸皱成一团了。
“你心肠最是狠了!”陆瑾泽气冲冲地说完,就拂袖而去。
等他走后,丫鬟婆子们的笑声更大了些。
三爷性子最是桀骜不驯,大老爷都难以管教,真是难得见他吃亏。
瞧着一屋子都乐了,安氏虽是笑着,可心里的遗憾更大了。
只是还来不及多想,莺桃就从正厅进来了。
“太太,姨娘们到了。”
这话一出,屋里顿时静了下来,安氏眉眼中的忧愁更重了几分。
穗禾上前给她理了理衣裳后头的褶皱,就看着青萝和白芷两个大丫鬟扶着大太太出去。
大太太看着她神色自若,一贯的沉着自然,像是得到了些许安慰,深吸一口气就往外去了。
才出了正房,就看见几个一看就是精心装扮过的女子正候着。
为首穿着湖水蓝缂丝褙子的圆脸女子,倨傲地上前福礼。
“给大太太请安。”
说罢,她就甩了甩了帕子,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来人是二爷的生母春姨娘,平日里很得大老爷喜爱。
又因着是前头大太太的陪嫁丫鬟,连安氏都有些不放在眼里。
虽说比安氏大了十岁,可她保养得宜,看着比安氏大不了多少。
有春姨娘请安在前,后头的梅姨娘和两个通房都忙不迭地给安氏请安。
都叫起后,安氏领着人就往老太太的寿安堂去了。
陆大老爷自然不会只有这么一妻二妾了,除了两个通房外,他的前院多的是没有名份的丫鬟。
老太太治家严,不许大老爷胡闹,连妾室和通房人数都给他定死了。
大老爷明面上应了,私下里看中哪个丫鬟,就收入自己的房里。
又不用给名分,他自是更风流了。
就连梅姨娘,当初也是安氏的陪嫁丫鬟。
才跟着安氏进府伺候了不过一个月,就被大老爷看中,纳了当姨娘。
一路上,春姨娘只是安静地走路,青萝和白芷对视一眼,只觉得她今日格外不同。
往日来晚香院请安时,总是喜欢当着丫鬟婆子的面,反驳顶撞大太太。
不是说大太太今日打扮素了些,就是说她首饰该换些新的。
可今日跟个锯嘴葫芦一样,连安氏都觉得有些不对。
才进了寿安堂,门前几株百年松树郁郁青青,一旁的瓷缸里养着碗莲,底下还有几条锦鲤在荷梗间游着,端得是富贵清闲。
廊下的小丫鬟们瞧见安氏带着人来了后,立刻进去通传了。
等安氏走到门前,就听见了里头的老太太陈氏,今日的嗓音跟吃了蜜糖般柔和。
不敢再耽搁,安氏带着人就给老太太请安,丫鬟们也都在后头福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