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柳仙突然掐住他后颈，獠牙刺入冰符，「待你修成九尾那日，需舍一身道行，助老身弑神。」

风雪复又呼啸时，墨玄在混沌中望见幻象：

柳仙褪下的蛇蜕正在黄海深处化作沉船，船底藏着日军舰队的命门；她断落的鳞片嵌在金陵城墙的砖缝里，砖下压着灰家祖辈的命簿；而那支坠入雪地的白骨簪，百年后将成为便利店冰柜里的一把钥匙，冻着哈尔滨平房区的地狱蓝......

「记住，你的命是赊来的。」

柳仙的声音混着风雪灌入他神魂，

「债主索命时，可别死得太痛快。」

墨玄再次醒来时，雪地上只剩蛇行痕迹与半片金鳞。

他新生出的尾巴在月下泛起冰蓝幽光——那冰符已深埋骨血，成为百年后灰家噬魂基站里最致命的病毒。

第2章 第一子：长白山的血契2

墨玄在雪地上踉跄起身时，月光正从云隙间劈下一道青白。他低头看向新生的后腿，金毛下隐约浮着冰蓝脉络，每走一步都似踏在刀尖——那是柳仙的血契在骨缝间游走，蛇类的阴寒与黄皮子的野性在血肉中撕咬。

“吱——”

松林深处传来同类的尖叫。墨玄耳尖微颤，兽瞳缩成竖线。三只壮硕的黄皮子正撕扯着半只冻僵的野兔，血腥气混着威胁的低吼荡开。若是从前，他早该夹着瘸腿逃了，可此刻喉咙里滚动的竟是嗜血的兴奋。

他扑向同类的刹那，冰符在尾根爆出寒光。

利爪划破积雪，为首黄皮子的喉管已在他齿间断裂。温热血浆涌入口腔的瞬间，墨玄惊觉自己的身形暴涨数倍，獠牙刺穿了更坚硬的骨骼。另两只黄皮子炸开背毛，却在触及他眼中金芒时僵如石雕——那是柳仙妖丹的威压，裹着蛇类的森冷杀意。

“滚。”

墨玄自己都未察觉这声低吼已带人言雏形。残存的两只黄皮子哀嚎着逃窜，雪地上拖出蜿蜒血痕。他低头舔舐爪间残血，冰面倒映出的不再是瘦弱幼兽，而是肩高近丈、金毛间缠着青鳞纹路的凶物。

“啪、啪、啪。”

松枝上的积雪簌簌落下。墨玄猛然抬头，见柳仙盘踞在百年红松的横枝上，蛇尾垂落如青缎。她指尖捏着块带血的冰凌，正是方才被他咬碎的黄皮子喉骨。

“杀气太重，倒像是我们柳家的种。”她轻笑，冰凌在指间化成血雾，“可还记得契约第一条？”

墨玄后颈的冰符骤然发烫，甲午年的黄海幻象灌入脑海——滔天巨浪中，铁甲舰的炮火将蛇蜕撕成碎片，柳仙的惨叫声混着清廷密卷的焦糊味。

“明年开春，去威海卫。”柳仙的蛇尾缠住他脖颈，鳞片刮过新生出的青鳞纹，“刘公岛水师学堂地窖第三块砖下，藏着日本人想要的《北洋水雷阵图》。”

冰符在皮下游走，墨玄痛苦地蜷缩起来。他看见幻象中的自己化作人形，青衫染血，怀里揣着泛黄的海图，身后是追兵的洋枪火炮。

柳仙的獠牙刺入他耳后：“取不来图，你吞下去的妖丹...”她呼出的气息结成冰霜，“就会从五脏六腑开始，把你冻成威海卫码头的人形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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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月，墨玄被囚在长白山腹的冰窟中。柳仙褪下的蛇蜕覆满洞壁，每一片都刻着甲骨文咒诀。他舔舐洞顶冰棱充饥时，总能尝到咒文渗出的血腥——那是柳仙百年来猎杀的精怪心头血。

“黄家的崽子，看好了。”

柳仙的蛇尾在某日深夜扫开冰壁，露出后面封冻的百具妖尸。有修出人面的白狐，鳞片泛金的蛟蛇，甚至还有只断角的灰家鼠精。她指尖划过冰层，妖尸的心脏便破膛而出，悬在空中凝成血色丹丸。

“吞了这枚灰家太爷的妖丹。”柳仙将鼠精内丹弹入墨玄口中，“学不会化形，你连威海卫的城门都摸不到。”

墨玄在冰窟里翻滚了三天三夜。鼠丹的腥臭与柳仙的妖丹在体内厮杀，冰符时而将他冻成冰坨，时而又让浑身金毛燃起青火。第四日破晓时，他呕出黑如沥青的毒血，抬头看见冰面上映出个十五六岁的人类少年——眉间一道冰蓝竖纹，瞳孔仍是兽类的琥珀金。

柳仙的蛇尾缠上他赤裸的腰腹：“模样倒俊。”她冰凉的手指按在他心口，“可惜这身人皮最多撑三个时辰。”

洞外风雪呼啸，墨玄嗅到冰层下传来灰家的气息。那只被他咬死的黄皮子长辈，正带着族中精锐寻仇。柳仙的笑声混着洞内回响：“去吧，用新学的化形术...或者被他们撕碎了当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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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玄踏出冰窟时，月光正照在十八具黄皮子尸身上。为首的族老已修出人形，手持白骨杖指向他眉心：“弑亲的孽畜！交出妖丹尚可留你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