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窟轰然塌陷，墨玄坠入黄海深处的记忆漩涡。在那里，他看见柳仙真正的猎物——根本不是灰家或倭寇，而是随黑船而来的「八百万众神」。那些东洋神祇的香火，早已被灰家炼成噬魂的毒饵。

血契完成的最后一道符咒，在墨玄尾椎处亮起。柳仙的狂笑震落万年冰凌：「且让神佛们尝尝，咱关外野仙的杀性！」

第4章 第二子：民国当铺的量子锚1

民国二十六年秋，金陵城的硝烟浸透了梧桐叶的纹路。

「三界典当行」的玻璃橱窗映着残阳，一具德律风根收音机在檀木柜台上滋滋作响，混着日语军歌《露营の歌》的杂音，吐出柳仙低哑的哼唱。她绾着低髻，青缎旗袍领口微敞，露出的锁骨上蜿蜒着蛇鳞纹路——那鳞片并非刺青，而是随呼吸翕动的活物，每片鳞下都嵌着一颗量子雨花石。

「叮铃——」

黄铜门铃撞碎的寂静里，跌进个穿阴丹士林旗袍的身影。苏明瑾的鬓发散乱，怀里的油纸包洇出黑血，在地砖上滴成断续的卦象。她踉跄扶住陈列着灰家鼠头的玻璃柜，柜中福尔马林液突然沸腾，鼠须竟指向她颈间枫叶吊坠的方位。

「活契押三魂中的喜魄，死当收肉身。」柳仙的蛇尾在旗袍下轻摆，尾尖挑起青铜匣盖，露出匣底冻着长白山的冰雪。匣内蛇蜕突然睁开竖瞳，倒映出未来便利店冰柜里鹿角少年的机械骨骼。

苏明瑾咳着血沫，将《金陵城防工事图》拍在柜面：「藏经楼地窖...三十七个女学生...求掌柜送她们出城...」她指尖抠进掌心的枪伤，蘸血在图纸空白处画出下关码头的地道，「这条密道三日后辰时开启，灰家的鼠崽子们嗅不到...」

话音未落，橱窗爆裂。穿日军将校服的灰五爷踏着玻璃渣步入，马靴碾过苏明瑾滴落的血卦。他腰间佩的不是军刀，而是一把算盘——算框用明孝陵的墓砖雕成，算珠竟是用南京城墙砖磨制，每颗珠面都刻着噬魂符咒。

「柳三娘还是这么爱捡破烂。」灰五爷的瞳孔缩成鼠类竖线，指尖拨动算珠，「这娘们是朝香宫鸠彦王亲点的‘金陵十二钗’直播主咖，您老行个方便？」

柳仙轻笑，尾尖勾开暗格。德律风根收音机突然爆出尖锐蜂鸣，全息影像在硝烟中展开——五十年后的便利店里，鹿角少年正解剖灰五爷冰冻的尸骸，机械臂挑出的心脏仍在跳动。

「灰家祖坟的风水，倒是旺了老身的买卖。」她弹指击碎幻象，青铜匣内的蛇蜕突然活化，裹住苏明瑾沉入地底。青砖地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扇量子传送舱的金属门从虚无中浮现。

灰五爷的算盘炸开噬魂珠，珠内窜出万千鼠形怨灵。柳仙的旗袍后襟撕裂，露出后背大片的甲骨文刺青，那些活体文字突然离体飞旋，在空中拼成便利店冰柜的制冷代码。

「三娘！」

墨玄撞破后门闯入，西装沾满秦淮河底的淤泥。他手中攥着日军电报线编成的锁魂链，链节上的甲骨文正灼烧灰家鼠灵的虚影。「下关码头的‘长崎丸’货轮装了七百吨红汞，足够炸穿金陵地脉...」

柳仙蛇尾扫过柜台，青花瓷瓶坠地碎裂。腌在瓶中的量子雨花石滚落，每颗都映出哈尔滨平房区的地狱蓝图——灰家正将南京亡魂的脑髓液注入冷冻器官，培育电子霍乱菌。

「引爆代码在青铜匣第七层。」她将匣子抛向墨玄，鳞片刮过苏明瑾遗留的枫叶吊坠，「告诉那丫头，哈尔滨的雪会冻住所有冤孽...」

灰五爷的噬魂算珠击穿柳仙肩胛时，量子传送舱轰然闭合。苏明瑾蜷缩在舱内，看着怀中的《城防图》数据化，图纸边缘浮现出未来便利店的经纬度。舱外，墨玄的锁魂链绞住灰五爷脖颈，甲骨文灼出的焦臭味混着柳仙的金血，在当铺里蒸腾成猩红雾霭。

地砖下的青铜柱突然共振，整座典当行坍缩成奇点。

最后一刻，苏明瑾看见柳仙的刺青爬满鹿角少年的机械躯壳——那些甲骨文在五十年后的冰柜灯光下，正静静等待着哈尔滨的暴雪。

第5章 第二子：民国当铺的量子锚2

灰五爷的算珠撞上青铜匣时，整个当铺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珠面噬魂符咒在空气中灼出焦痕，却凝滞在距柳仙眉心三寸处——橱窗里的德律风根收音机迸出刺耳尖啸，声波将时空割裂成无数镜面碎片。每个碎片里都映着不同的苏明瑾：穿粗布麻衣的北宋阿蛮在桑林被鼠群啃噬、民国教员被刺刀钉在学堂黑板前、未来赛博体的苏婉在直播间被数据鼠潮淹没……

「好个三尸轮回局！」灰五爷的鼠须因暴怒炸开，算盘框上的明孝陵墓砖渗出黑血，「你拿这娘们当饵，钓的竟是灰家百代气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