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渊踢开脚边半块碎裂的玉佩，眉峰微挑：“看来不是求财那么简单。” 果然，转过影壁，库房的门被劈成了两半，里面空空如也，地上却散落着不少古董瓷器的碎片。

青花碗被砸得粉身碎骨，玉如意断成数截，连墙上挂着的古画都被撕扯得不成样子。

“这些东西虽贵，却不好携带，强盗若是只为钱财，何必费力气毁了它们？”叶栖梧蹲下身，指尖拂过一片碎瓷，“宁可毁掉也不让他人得到，这是故意泄愤。”

正堂内的景象更是让人窒息。陈万金夫妇倒在供桌前，陈老爷的身体还保持着护在夫人身前的姿势，后背的伤口深可见骨。

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一个幸存的老仆瘫坐在门槛上，哭得几乎晕厥，“是那个天杀的恶人，我们老爷行善积德三十多年没断过，怎会遇上这样的事……”

三人转到后院善堂，见墙上挂满了木牌，“活命恩人”“万家生佛”的字迹被血水浸得发潮。角落里还堆着没拆封的布料，显然是准备给老人们做春衫的。

“这样的大善人，怎么会遭这种毒手……”林栖悦蹙眉，有些不忍直视。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城主李司正被百姓围在中间，满脸焦急地安抚：“大家放心！官府定会全力追查，绝不放过凶徒！”

他话音刚落，目光扫过院内，见叶栖梧三人一身利落装扮，腰间法器隐隐泛着灵光，显然是修行之人，顿时眼睛一亮，连忙从人群里挤过来，对着百姓高声道：“诸位乡亲！这位是天衍宗的叶少侠，身边两位也是修为高深的高人！他们特意路过云州，听闻此事后主动提出帮忙查案，有他们在，定能还陈老爷一个公道！”

百姓们闻言，原本悲戚的哭声渐渐停了，纷纷抬头望向三人，眼里燃起一丝希冀，不少人对着他们作揖：“求仙长们为陈老爷做主啊！”

林栖悦被这突如其来的“委任”弄得有些发懵，悄悄拽了拽叶栖梧的袖子，低声问：“师兄，你们认识这位城主？”

叶栖梧微微颔首，声音压得极低：“前些年游历路过云州，曾帮他解决过一场妖兽袭城的小麻烦，见过几面。”

他顿了顿，眉头微蹙，“没想到他竟直接把我们推出来了。”

“这不是正好？”九渊在一旁嗤笑一声，“省得咱们查案还要跟官府打交道，现在名正言顺，倒方便得很。”

城主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叶栖梧拱手：“叶少侠，多年不见，您风采更胜往昔！如今陈府遭此大难，云州百姓都盼着能早日抓到凶徒，还请少侠务必出手相助！”

叶栖梧回了一礼，沉声道：“城主放心，此事我们既遇上了，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还请官府配合，将案发前后的细节尽数告知。”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城主连忙应下，又招呼身后的捕头，“快！把卷宗拿来，给叶少侠他们过目！”

三人穿过游廊，来到陈香莲的闺房。

门刚推开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啜泣声，陈香莲缩在床角，怀里紧紧抱着被褥，头发散乱，脸色惨白如纸，见有人进来，立刻惊恐地尖叫起来，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叶栖梧放轻脚步，指尖凝聚起一缕浅金色的灵力，轻轻落在她头顶。那灵力带着安抚心神的暖意，陈香莲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只是仍睁着一双惊惶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口。

林栖悦想上前递杯水，刚走两步，陈香莲突然又开始尖叫，拼命往床底缩。

叶栖梧连忙示意她停下，自己则慢慢在床边的凳子坐下，：“香莲姑娘，我是叶栖梧，你还记得吗？前年你随陈老爷去城外上香，曾遇见过我。”

陈香莲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瞳孔微微收缩，颤抖的身体竟真的平静了些，虽然依旧害怕，却没有拒绝他的靠近。

林栖悦和九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

九渊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对林栖悦说：“你这位师兄，人缘真好。”

林栖悦没接话，只是对叶栖梧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出去。

两人轻手轻脚退到门外，九渊才道：“咱们去别处转转，别在这儿瞎等。”

两人先去了正堂和库房，除了之前看到的惨状，并未发现新线索。转到后院善堂时，却觉气氛格外诡异，此刻静得落针可闻。

十几个被收留的老弱病残缩在角落，见他们进来，都慌忙低下头，眼神躲闪，像是藏着什么秘密。

林栖悦注意到一个瘸腿的中年汉子，袖口下露出一片青紫的伤痕，绝非刀剑所伤，倒像是被人打的。她刚想上前询问，那汉子突然打了个哆嗦，把头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