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好温柔……

温行知当下只有这一个想法，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忘了刚才为什么流泪，为什么难过，为什么担惊受怕。

他凝着神，全神贯注盯着张小草的一举一动，盯着妻子的一颦一笑。

“怎么哭得这般厉害。”张小草收起手绢，摸了摸他的脸，哄小孩儿的语气。

温行知依旧没有挪开钉在她面颊上的目光，双手环在她的腰间，犹豫半晌后低沉开口：“小草，你爱我吗？”

他这些时日一直没有勇气问出这句话。

自他醒来，小草就对他百般牵让纵容。可他不敢问，她这么做究竟是因为爱他，还是感激他救了她，或是……可怜他。

她不说，他也不问。他耍无赖，求着哄着与她亲近。

后来，她答应了婚事。

但他依旧没有胆量开口，他怕一开口就击碎了这场美梦。他害怕她的回答不是他想听的。

直到昨夜，他要了她，他与她，真正结合到了一处。他才终于有了些落地的实感。

他想，哪怕小草的心并没有在他这里，只要她爱着他的身体，只要他的身子能给她带来欢愉，那他……也认了。

可现在，他看着小草满脸的柔情，他突然觉得自己错了，小草对他是有爱意的吧。

哪怕不及她对那人的万分之一。

在他即将要放弃答案的间隙，

张小草突然搂上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温行知愣在了原地，紧接着，他的唇齿被人撬开，有人肆无忌惮疯闯了进来。他的舌不由他控制了，他的呼吸亦被人尽数夺了去。

视线向下，他看见小草闭着眼，在忘情着亲吻他的唇。

她的……表情，不会骗人，

她是欢愉的。她是喜爱跟他亲热的！

温行知欣喜若狂，猛地将她的腰圈过来，一只手紧紧箍着细腰，一只手掌着她的后脑勺，放肆回吻。

随着他的深入，张小草也将他的脖子搂得更紧。

寂静的巷子里回荡着他们激烈交吻的声响——

“夫……夫君……”张小草被吻得快要窒息，错开唇瓣得了片刻安宁，哪知话还来不及说完，嘴唇瞬间又被堵住。

周身的血液尽数涌到了头顶，叫嚣着狂舞着。

两人仿佛要把对方镶嵌进彼此身体里。

他们早忘了自己身在何处，整个世界全都被对方占领。

有三两老妇人路过巷子的外沿，转头看到里面热吻的两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口：“真是世风日下，光天白日躲在里面行苟且之事！还要不要脸了！”

张小草听见了，连忙退出他的唇。

“夫、夫君，有、有人……看见了……”

温行知的舌尖一路追了出来，只想快些再次进入那片温暖湿地。

暗哑着声音哀求：“不用管他们，咱们继续……”

“我们晚些回去再……”张小草看出了他的情动，不可再继续下去了，否则过会定是不好收场的。

可抬头便又被对方那双湿漉漉的狐狸眼烫软了心，她出声问他：“难受吗？”

“……难受，夫人感受不到吗？我真的……快要死了。”

张小草很是惭愧，刚才是她冲动了。

男子的身体跟女子是不一样的，一旦开了头，如何能轻易收得了场？！

她回头望了望巷口处，见那几个妇人已经走远了，这才小声难为情道：“要不要我帮你？”

“嗯……嗯嗯……”温行知哼唧几声表示同意。

他实在是难受极了，他的身子是经不住小草这般撩拨的。小草就像是上天为他特意定制的开关，他的喜怒哀乐，痛苦欢愉都由她一手操控，半点由不得他自己。

……

良久，骤雨停歇，风平浪静。

温行知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张小草身上，任由对方抱着他。

张小草帮他顺着背：“现在还怀疑我对你的心吗？”

“嗯……”

嗯？

这是什么意思？是还不信她吗？

张小草继续说道：“行知，我若是不爱你，你就算为我死了千百回，我也只会感激，不会嫁给你。”

温行知终于有了反应，他直起身，看向她，眼中有了光亮。

“我嫁给你，为你做这些，跟你亲热，都是我张小草心甘情愿的。我是喜欢过忠羽，他救了我，丢了命……”

张小草有一瞬间的情绪低落，继而马上恢复平常，直直看着温行知的眼睛：

“我感激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份情谊。我答应过会帮他照顾好王姨，为她养老送终，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我心甘情愿的。”

“但是，我现在爱的人是你，是你温行知，我的夫君！我也从来没有对别人有过这般深厚的感情，从小时候见你的第一面，你就住进了我的心里。那时，你对泥沼中的我来说真的是一位从天而降的天神，我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