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温行知第一回 清楚见到她8岁时候的样子，跟成年后的她区别不大，就是瘦小一些，看起来稚嫩些。此时看见这张熟悉的脸，叫他一时忘了挪开眼。仿若绝世珍宝失而复得，不由自主染上几分喜极而泣的激动。

“咕噜噜——”

突兀的一道响动惊醒了痴梦人，温行知这才赶紧将人打横抱起：“咱们出去用膳！”

行乞两年，张小草一心只为活着，哪怕苟延残喘，跪于人前。原以为早没了羞耻心，此刻竟感觉颇为不自在，觉得自己在这位神仙哥儿面前丢了丑。

神仙哥儿将她抱进卧房，房中的大木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吃食，大老远她便闻到了香味儿，这才勾起馋虫，露了怯。

待亲眼见到满桌的“山珍海味”，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就算在梦里，她都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

温行知将她小心翼翼放在榻上，又吩咐元清和屋里的几人将桌子移到榻旁。亲自拿起瓷碗，舀了一碗羊肉汤，浇在粥里，随后用勺子盛起一勺，吹了吹，喂到张小草嘴边：“先喝点粥养养脾胃。”

张小草低着头，眼里只装着送到唇前的勺子，乖顺张嘴喝下。却是不敢抬头看身旁人一眼。

神仙哥儿仙风道骨，何等尊容，不是她这等凡人能直视的。她就这般一勺一勺饮着粥，直到一碗粥见了底。

温行知开口：“小草，看看想吃些什么？”

张小草怯生生缓缓抬眸，又忙低下去，努了努嘴，不可置信道：“……我、我……都是给我的吗？”

温行知摸摸她的头，笑着答她：“都是给你的！”

到底是小姑娘，听到这话很快便立刻忘了刚才的心思，猛一抬头直勾勾盯着桌上的吃食，逗得候在一旁的元清没忍住笑出了声。

听到笑声后的张小草一僵，重新埋下头去。元清慌忙掩唇装无辜，但还是没能逃过温行知打过来的警告意味十足的一眼。

“你先出去，这里无需你伺候了。”

元清撇撇嘴，心底抱怨：有了新欢，忘了旧人。少爷也太宠这位来历不明的乞儿了吧！亏他伺候了少爷这么多年，竟还比不上一个刚来的。

不过也只敢小小腹排两句，温行知的吩咐他是不敢不从的。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温行知贴心给张小草碗中夹了不少菜：“安心吃，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

没了外人在场，张小草安心许多，拿起桌上的筷子，胡乱将碗里的饭菜往嘴里扒拉。她想趁着机会多吃些，出了此门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吃到……

“慢点儿……仔细噎着了。”温行知见她吃的急，给她倒了杯茶水。全程眼中的笑就没下去过，在一旁周到伺候。

只要见着她，他心底就踏实了。

……

张小草舒服地打了个饱嗝，桌上的菜竟被她吃的七七八八。

“小草，往后你便跟我一块儿生活，我会护你一辈子。”

温行知拿出帕子替她擦拭嘴角残留的油渍，眸中的眼神温柔又坚定。

张小草不晓得眼前这位漂亮少年究竟是人是仙还是什么山野精怪变的，现下他离得这般近……

张小草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人好像她小时候见过的一只白狐，总之不会是凡人。

人对她……

都不好。

“你要带我去天上住吗？”那双大大的杏眼亮闪闪的，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温行知又笑了。笑得明媚，笑得宠溺。他的小草怎的这般可爱！叫他如何能不宠她！

“我要带你去京城。”

“京城是哪里？”

“京城是咱们宸国最大，最繁华的都城。”

“那里的人会饿肚子吗？”

“那里的人不会饿肚子，那里有许多好吃的，好玩的。小草你想吃什么，想玩什么，我都能给你买。”

张小草这回没急着问他，温行知耐心等着她的下一问，隔了半晌，她才再次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温行知一刻也没有犹豫，怕她听不懂，又补充道，“就是很爱你！长大后会娶你，永远不跟你分开！”

“……哦。”张小草垂着头，温行知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小草年纪还小，他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但他不想瞒着她。

他就是要将心底的爱意第一时间告诉眼前的小姑娘，免得叫她误会他的心意！他不是哥哥，不是主子；他是她的爱人！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那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张小草重新抬起头，好似明白了他的话。

这个问题真难住了他。现下让她叫夫君，铁定不合适。

哥哥？

算了，他真的不想再听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