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忠羽他……他已经快不行了，若您执意取他性命，能否换一人施刑？属下实在不忍……”

玄胤拧眉，施刑的一个时辰里，他从未听见一丝叫喊。

忠羽的定力确实是这批人中最强的，不愧是他选中的人！

若不是……

玄胤再次看向张小草，对方的嘴已被他命人堵上。

他不想让行知知晓今晚之事。

听了刚才侍卫的话，她那双唯一值得一看的眸子，死灰复燃。

既然忠羽如此钟爱她……

“把他带出来。”玄胤沉默一瞬，对跪地的男子说道。

那男子见主子松口，赶紧拱手火速赶回刑房。

将忠羽裹好衣裳，带了出来。

奄奄一息的忠羽被狼狈地架到玄胤面前。

双腿已没了支撑力，虚浮地飘荡在地面。

玄胤侧身轻抬了一下眼皮。

张小草终于被松开。

她顾不得什么，冲上前接过忠羽。

凑近那刻，她才闻到比刚才更加浓郁的血腥味。

忠羽背上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她依稀能透过单薄的衣裳看清他遍体鳞伤的身子。

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抱他，他身上好似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可以触碰。

她害怕弄疼他。

她小心翼翼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还有气！

他还活着！

太好了！他还活着！

这一幕被一旁的玄胤尽数看在眼里。

忠羽曾经执行任务没少受伤，也为他挡过许多次暗箭。

但这样命若悬丝、苟延喘息的忠羽，他确是第一次见。

就连他这样早已心硬如铁的人，都觉触目惊心。

罢了。

既然他执意为了这女人，就成全他们吧。

只要不威胁到他和行知，

他可以心软一次。

“本王可以放你们离开，但是，你们得保证，永远不会再出现在行知的面前！”

玄胤视线转向二人，冷声开口：“若是，你们胆敢背守诺言，天涯海角，本王绝不会让你们有任何生还的可能！”

“多谢殿下……不杀之恩。”忠羽有气无力地开口谢恩。

张小草没说话，她满眼都是因她受尽折磨的忠羽。

她心疼地说不出多余的一句话。

听到玄胤说放他们离开，她才搀扶着忠羽，缓缓往府外走去。

“别哭了……小草，你看……我不是还……活着吗？”

忠羽徐徐偏头看向默不作声、暗自流泪的张小草，费力出声安慰道。

“我、我没哭，我是高兴，我们都还活着。”

张小草任由眼泪流进嘴里，笑着对忠羽说道，“我给你找大夫，你会没事的！”

第67章 忠羽之死

张小草驮着忠羽，来到街道，

这个时辰，街上寥无人烟。

找到大夫并非易事。

她将忠羽小心安置在地上，挨个敲打医馆的门，大声呼喊着：

“救命呐！有没有大夫！求你们开开门，救救我夫君吧！”

没有人应答，也没人开门。

整个街道都是她绝望的呼喊声。

……

终于一个老伯听到了动静，披着衣裳出了门，寻着街边灯笼微弱的光线，依稀看到一个姑娘手足无措地在前方的医馆门前，使劲儿敲着店门。

他抬手，好生安抚道：“丫头，别敲了！这街道的大夫都还没到出诊时辰呢！”

张小草见终于有人理她，胡乱跑过来，一把抓住对方手，急切问道：

“老伯！你知道哪里有医馆出诊吗？我、我的夫君受了重伤，需要医治，求您告诉哪里可以找到人救他！”

老伯见她双眼浮肿，心急如焚的样子，不忍道：

“现下只有郊外有一老郎中，他那里何时去，都可看诊。只是他的医馆离咱们这里还有十里路呢。”

张小草没有停留，驮着忠羽就往老伯指的方向疾步而去。

“你别睡，马上我们就要到了，你马上就能好了……忠羽你别睡，你跟我说说话……”

两人行至道郊外的林子，只要穿过这片林子，就能到那处医馆。

一路上，张小草片刻不敢耽误，她能明显感觉到忠羽的气息越来越微弱。

她焦急地催促，脑子里紧绷着一根弦。

“……没事的，我还能撑——”

“噗嗤——”

皮肉穿透的声音。

话断——

张小草感觉到背后的人明显一沉。

心猛然一慌！

迅速趴下，转头看向忠羽。

一支利箭赫然直挺挺立在眼前。

张小草呼吸瞬间停滞——

颤抖着眼神，顺着箭身往下看去，箭头已没入忠羽的鲜血淋漓的身体……

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查看忠羽的情况，声音透着无尽的恐惧：

“别、别……求你……别死！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