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刑部尚书面沉似水,开口询问:“公主的首饰中,如何会有此等迷药?”
素纨立即道:“公主府并无这种害人东西,定是那日府中进了贼寇所致!”
“哦?公主府进贼?是何时发生的?”
“此事就在大长公主遇难前两日,有小贼潜入我公主府中,将郡主最心爱的马匹斩了首,丢在大长公主枕边……”
鸣鹫在旁边“哼”了一声,见自己做的好事终于被公之于众,面上隐现得色。
谁知素纨接下去又说:“那贼寇不仅杀了马,还盗走了府中许多金银珠宝,尤其是公主最喜欢的几套首饰,竟全都被卷走……就连深藏冬衣柜内的凫靥羽披风也不见了。”
“胡说八九道!”鸣鹫自然忍不住,立即开口,“谁偷东西了?谁会去偷你们巴掌公主的破烂?”
素纨眼圈都红了,固执道:“那日出事后,公主内室确实狼藉一片,失了许多宝物。只是公主命我们不得声张,因此未曾报官而已。后来公主出事,妾也曾上禀失窃之事,千真万确,公主左右皆知。”
刑部尚书指指那朵金箔珠花,问:“如此说来,这朵珠花便是在在当时遗失了?”
“是,金箔珠花脆弱易折,又容易在骑马饮宴时遗失,因此公主足有一整匣,总有二三十朵备用的。首饰被盗后公主虽未曾让我们清点,但这种样式的金箔珠花是我们府中特意定制的花样,别人是没有的,定是那晚与其他首饰一并被贼人偷走了!”
这种轻薄的首饰确实容易遗失,每年骊山巡幸、曲江踏青,贵人离开后总有一群人去碰运气拾翠,已成一时盛事。
郜国公主府财大气粗,整匣的金花任凭插戴,自然浑不在意。
“如此说来,能有这朵珠花的人,定是当晚闯入公主府之人?”刑部尚书说着,看向纪麟游,“纪校尉,出事当晚,你是否与京城防卫一起视察宵禁?”
第五十一章 证据确凿
纪麟游见问到自己头上,立即回答:“当晚我确有率兵巡逻。”
“当时随你巡逻的士兵们皆确证,你们在巡逻时曾看到一条疑似鸣鹫王子的身影,因此而离开队伍,前去跟踪?”
见他们早已将一切摸清楚,纪麟游只能如实回答:“确实,我跟踪鸣鹫王子,见他潜入了公主府,因担心他入内闹事,便随之入内,目睹了他在公主府斩马头吓公主的全过程。”
“那么,你可曾看见他偷盗首饰之事?”
“没有,我急着归队,看到鸣鹫王子将马头放在公主枕边之后,就立即离开了。后来发生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刑部侍郎询问公主邑司令:“当日府中发生了什么,你身为邑司令,自当清楚?”
“是。那日公主醒来,看见枕畔马头,一番惊吓非同小可。府中立即查看当晚巡防守卫,发现殿内熏炉中被人掺杂了迷药,故此贼人……回纥王子潜入公主府时,殿中人睡了一地,王子得以通行无阻。”
“一个破公主府,本王子想去就去,还要给你们下什么猛沉憨?”鸣鹫简直气炸了,感觉自己脸都丢光,“那东西我听都没听过,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那个小子,孟兰溪——”
他抬手一指堂下孟兰溪,怒道:“看清楚了,他才天天躲在屋内搞那些贱不贱人的东西!”
传语通事抹着汗翻译:“不是贱人,是见不得人……”
孟兰溪却毫不畏惧鸣鹫喷火的怒目,只轻叹了口气,说:“我觉得鸣鹫王子不至于闹事偷窃吧,但是我搞出来的香药,确实被人偷走了,而窃贼留在我住处的脚印,又刚好就是王子的,岂不是有点太巧了么?”
一听这话,大理寺卿立即询问崔扶风:“崔少卿,香药失窃是怎么回事?”
崔扶风打开带来的卷宗,将之前调查后院,发现猗兰馆内失窃、验证脚印之事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堂上众人皆沉默不语,目光中都带着思量。
刑部尚书断言道:“如此看来,鸣鹫王子在作案前便早有预谋。昌化王府的孟兰溪擅长制香合药,手头正有为其母配置的‘梦沉酣’,偏偏又在出事时失窃,线索正指向鸣鹫王子。而王子在公主府闹事时,使用梦沉酣得逞。而最巧的是,出现在鸣鹫王子身上的这朵金箔珠花中,竟然也藏有‘梦沉酣’粉末!”
听他将一切嫌疑往自己身上堆,鸣鹫暴跳如雷,可贫瘠的汉话难以支撑他辩解,一大串回纥话顿时从口中奔涌而出。
崔扶风学过回纥话,久在西北的凌天水自然也熟悉,而千灯幼时学龟兹语时,顺便也学过回纥话,因此能听懂大概。
但因为鸣鹫口中飚出来的除了咒骂一无所有,传语通事缩着头,听得懂的人也选择了沉默,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