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嘉闻言，不由得微微挑眉。

念儿看了顾元嘉一眼，“我是大孩子了，一个人也能睡。”

她知道他们今夜刚定亲，肯定有很多话要说，说完便小跑着进屋了，留他们两个独处。

玉珠看着念儿跑进屋去，躲在门后偷看他们，有些忍俊不禁，她走过去对念儿说：“不是说困了，要睡觉吗？”

“睡了！马上就睡！”

念儿想偷听却被娘亲发现了，立刻就转身往里屋跑去，这次是真的去睡觉了。

玉珠站在门边，回头看向顾元嘉。

明月高悬，院中灯火摇曳。

顾元嘉身上还穿着官袍，眉目俊秀，清朗端正，在夜风里缓缓朝她走来。

玉珠问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元嘉笑了笑，“知道什么？”

玉珠心说：明知故问！

顾元嘉走到玉珠，抬手把她被吹乱的发丝别到耳后，“你问的是我什么时候知道念儿是我女儿？还是什么时候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玉珠都想知道。

顾元嘉除了伤重的时候要她回到他身边提过这事，后来便再也没提起过。

她一直以为顾元嘉不知道。

顾元嘉伸手揽住玉珠，一起坐在门边的竹椅上，看着满天繁星伴着弯弯明月。

他说：“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饮酒过度。”

顾元嘉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即便饮酒，也总是点到为止，那天晚上他被人下了药，他一时不慎中了招，颇费周折才从美人局里脱身，回到顾府的时候，药效发作到了极致，他可以推开别人，却从骨子里渴望玉珠。

他跟伺候他更衣的玉珠一夜春风，醒来之后却因为玉珠躲了起来，他的记忆也因为药效变得混乱且缺失。

等顾元嘉找到算计他的人，那人推出了一个刚被夺走了清白的姑娘，说他昨夜酒后乱性，睡了人家姑娘。

顾元嘉不信，可是人证物证俱在。

等他处理完那一摊子烂事，回到府里的时候，却发现玉珠已经向母亲求了恩典，赎身出府去了。

母亲说在那之前，玉珠的表哥曾经来找过玉珠，两人似乎有婚约在身。

原本母亲也打算让玉珠给他做妾的，但人家姑娘早有婚约，且未婚夫还找过来，这事便不成了。

玉珠出府之后，便踪迹全无。

顾元嘉重金悬赏，找了很久才找到玉珠，可她不肯跟他回去，反而跑得更远，更让他无处可寻了。

后来再见的时候，玉珠嫁做季家妇，生了一个女儿。

顾元嘉也曾劝诫过自己，该放手就要放手，可他舍不下玉珠，哪怕她嫁人了，哪怕她已经育有一女。

他也还是放不下。

不就是嫁人了吗？

不就是有个女儿？

嫁了人可以和离，女儿他来养就是。

真的喜欢一个人，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以至于后来玉珠让他做外室，他心中天人交战了整整三日，还是点了头。

好在玉珠心里并非完全没有他。

顾元嘉在跟玉珠纠缠许久之后，不知怎么的，忽然恢复了那一夜的记忆，记起了那夜与他一夜春风的人是他。

与她育有一女也是他的。

而且经过这几年的相处，他早已看出玉珠和季长风根本不是真正的夫妻。

她的生涩由他品尝，她的欢愉全都是他给的。

顾元嘉心里越发清楚，只是再也没有当着玉珠的面提以前那些事。

因为他逐渐明白了玉珠有玉珠的忧虑和考量。

顾元嘉温声说：“我逐渐明白，其实你并非不喜欢我，我只是不喜欢被威逼、被强迫，你需要很多很多的爱，积攒一日又一日的勇敢，才敢毫无顾忌地喜欢我。

这一天，顾元嘉等了很久。

好在这一天来得并不算迟，他和她还有很多很多年可以朝夕与共，执手相依。

玉珠知道顾元嘉早已经懂得她的心。

顾元嘉的唇张张合合的，眼眸里满是温柔，玉珠倾身过去，吻住了他。

顾元嘉热切地回吻着她。

月色皎皎，寒夜升温，他们就此沉溺在彼此的深情里。

第463章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而另一边，西陵公主府。

夜宁澜得了新帝的允许，得以离开大兴，重返西陵，跟着她从西陵过来的婢女侍从连夜收拾行囊，准备第二日就走。

府中上下忙忙碌碌，夜宁澜坐在后花园里喝酒。

新帝倒是不催着她回西陵，实在是她在大兴待了太久，多留一日，都怕迟则生变。

而且西陵那边已经完全乱套了。

她早些回去，也能早点稳定大局。

其实也没什么好带的，回了西陵再置办也是一样的。

但是人哪，在哪里住过一阵，便会留下一些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