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归离+番外(280)
他未再那般纠缠,陆听晚对他防备有减,可心中总觉隔了什么,好似在雾里看不透。
程羡之留了须臾没等到她回话便走了。陆听晚从身后瞧着那个背影,立在高台上,“三日后休沐,我回一趟。”
程羡之听见了,不曾留步,只是那张寡淡的脸少有的又见笑意。
京都又下了雪,陆听晚站在檐下,裹着斗篷赏雪,姜太后与宫人在窗台下看着她。
“两年来,陆掌宫都不曾回程府,怎得明日休沐就要回去了。”宫人给姜太后递了汤婆子。
“她最怕冷,去叫她进来,别站在那看雪了。”姜太后道。
她是怕冷,可也喜欢赏雪,覆满厚雪的皇城就像一座冰山,所见之处都是白色,把所有隐匿的深渊好似都露在外,她能在雪景里看得更清楚。
陆听晚抬手接了雪碎,没一会化在掌心。
“陆掌宫,皇太后唤您过去呢。”
陆听晚收回视线,抖掉身上的雪碎,散了些许寒气才往姜太后那靠。
“娘娘。”
“祉儿那最近可好?”
“陛下勤勉,倒是爱学,只是年纪太小,每日觉要睡足,不然学不进去。”陆听晚想起他打瞌睡的模样甚是好笑。
“先帝走时立有遗诏,要程羡之来教授新皇,他一手抓皇帝学业,一手还得管朝政,哀家这两年倒是清闲许多。”姜太后意有所指,程羡之独揽大权,姜家在朝中地位已大不如从前。
“娘娘,风动了。”陆听晚望向窗外那支斜入窗的梅枝滚着风。
“不是风动,”姜太后抬手让宫人去剪下,“是你的心乱了。”
“娘娘说得有些深奥,听晚不懂,听晚只是忽而想家了。”
“这是怪哀家用着你不放?明日就许你回去了。”姜太后说,“今年除夕,就别在宫里过了。”
“听晚说的不是程家。”
“那是陆家?”
“也不是,是我和我娘的家。”她凛然一笑,窗外梅枝剪断了。
她挽留说:“娘娘插一株在寝宫里吧,这寒梅长势不错。”
第121章 同榻
三日后,陆听晚刚至宫门,程羡之已等候多时,她先是一怔,慢慢提着步子向前,。
程羡之事先没说要来接人,陆听晚也没与他约定时辰。负手而立的翩翩君子瞧见一袭艳色的陆听晚,仿若冬日萧条里的一抹艳阳,忍不住要靠近,程羡之未曾多言,顺其自然接过她手中包袱,“上车。”
“你今日怎得有空?”他日理万机,公务繁忙,陆听晚不是不知。
“休沐几日?”程羡之不答反问。
陆听晚想到此处便不顺心,她原本只要休两日,奈何姜太后允了半月,还下了口谕,未及半月不许入宫。
“半月。”
车轴滚动,压过昨夜的积雪,街道人流少,她许久不曾出宫,每回坐马车都爱挑帘看外边。
程羡之心不在焉点了点头。
雁声堂一切如旧,就是程府静了些,公孙雪走后,府中一切都由朱管家打点,送到雁声堂院外,程羡之便留了步,“有什么缺的,跟苍术说就行。”
“多谢!”
他移开注视的目光,欲言又止,点头后便走了。
风信雀跃出来迎,拉着陆听晚讲了许多话,她累及了,躺在摇椅上问风信,“风信,你可有觉得程羡之和以前不一样了?”
“大人吗?”风信遐想,“除了不怎么言语,您不在的时候,偶尔会来雁声堂久待,有时一坐便是整夜,什么都不做,也不知在想什么。”
“在这?”她指着内室,碳炉子烧着火,火星时不时燎起。
“嗯,有时也会在院里,可能是觉着府里太冷清了吧。”
陆听晚回想起两年前不欢而散的那夜,程羡之逼迫自己吻他,才让她带走落日弓。
陆听晚解下衣裳,于他看来是怜悯是羞辱,所有的惊涛骇浪,一夜过后又归为平静。
过后他再无纠缠,也不过问陆听晚任何事。宫门隔开了他与陆听晚,含章殿一道薄帘,陆听晚只能看见他摄政时的背影。
陆听晚在接手锦华宫事务前后两年,新帝年幼,唯程羡之辅佐,姜党与公孙饮两边制衡,朝纲尚还不稳。
山海关看似平静,送往锦华宫的密信,从未经他人手,连同陆听晚也不曾看过。唯有几回,瞧见姜太后焚烧书信,翌日山海关的文书便抬到了含章殿。
姜海义接连数次上书朝廷拨款,又在关内暗中招兵买马,此事若非程羡之派人探查,姜海义在山海关只手遮天不为过,突厥近两年收成不好,仗不好打,也就有所收敛,然山海关向朝廷索要辎重军需比往年都要频繁。
新帝年幼,有心之人虎视眈眈不可避。
“夫人这次回来,要待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