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1)
桑蕴:“掌门经常给他办接风礼吗?”
“嗯……细究起来也不经常。张师兄与其他仙君不同,他最年轻修为又最高,所以许多凶险任务都是交给他来做。应当是这次任务太过严苛,他完成得不算容易,掌门便疼惜他了吧。”
“情况凶险,他受伤了?”
“那我哪知道。”
估计接风是假,去晦是真。桑蕴撇嘴。
见她不服,押解弟子笑了下,很体恤地说:“你是东区弟子,不支持张师兄继任掌门很常见,不要有心理压力。”
什么心理压力,桑蕴听他话里有话,问:“东区大家都支持谁?”
“门派二把手,金长老的大弟子呀,金长老出身东区,没有他就没有现在东区的繁荣,你没听说过?”
“没有。”
她穿越过来不过三年,前面埋头无用功蹉跎两年,后来有山淞结伴,从来不和其他人来往,很少关心门内这些弯弯绕绕。
“哎呀。”那人便仿佛醍醐灌顶一般,顿悟道,“那看来还是张师兄名气大些。”
桑蕴正要鄙视他见风使舵,后边忽然有人追上来叫他们。
“别去了别去了,周师兄醒了。”那名弟子穿着和他们不一样,一身短打灰衣,戴着帽子,制式说不出的标准,连袖子裤脚都规规矩矩地往上卷了一寸。
身边师兄看起来知道底细,应了声:“是周家的院人。”
听起来是家里的长工?打手?仆人?
院人说:“周师兄说了,不和桑师妹追究,快别带她去刑务堂了,不然不好收场。”
桑蕴听到身边人松了口气,似乎觉得被解放了:“太好了,那我正好去换衣服赴会。”
“辛苦辛苦。”院人弯腰赔笑,流利地从袖间取出一枚令牌,塞进他手里,“我就告辞了。”
见院人转过身对着她,桑蕴心中跳了一跳,以为他要找自己麻烦,结果对方只是行了个礼,什么都没说,看起来规规矩矩的,也不给人压力。
“那我也走了。”押解师兄在令牌上抚了抚,一串数字光晕浮起,从桑蕴的角度看不清是多少,但他神情很满意,“你们东区真是有钱,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富户,都能这么大方。”
话里话外也不是太高看周家的意思。
东区有没有钱她不知道,她是真穷。
想到山淞今天的话,桑蕴有些发愁——开脉丹的钱,去哪筹?
她倒是有几千点,但是想要开脉,这点哪够烧。
而山淞上山才一年,纵然勤勉,又能有多少积蓄?
她的脚步无意识跟着人群,被慢慢往宴会广场上挤。
长长的□□长廊看起来永远走不到头,实际上两个人牵着手的话,很快就能走到底。
终点是一块很大很厚的山石,看起来像座墙堵住出口。
“石头后面是什么?”恋爱中的人会变得像孩童,对世界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
当一个人对世界有好奇心,有探索欲,有热情,那一定是因为她正在感受美好,她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很多话想说。
张献回答:“是墙。”
“墙外呢?”
“是天空。”
天空外边是星星。
有一颗星星是她的家。
桑蕴变得惆怅:“天机阁说过几天有流星雨,我的家乡会不会掉下来?”
张献牵着她,开始从长廊尽头往回走,又是很快,他们回到了入口。
离开长廊遮挡的花叶藤蔓,太阳里的小雨细细地落下来,像天地间有人在用阳光穿针引线,仿佛万事万物和他们的影子,就是这样被缝起来的。
可是世上人那么多,影子重重叠叠,会不会有被缝错的呢?
就像他们,是不是被错误地缝在了一起。
回忆里的雨有阳光,现实里的雨是阴森森的。
天空好阴。
似乎在筹备一场更糟糕的天气。
在这样一个……好日子。
高台上,张献穿着黑袍站在风里,猎猎得像一竖荒弃在古战场上瘦高的黑色战旗。
眼睛看过来的时候,桑蕴觉得看见了冻土层下幽暗的冰封。很没生气。
他在看我。桑蕴想。
她站在广场密集的人群中,视力第一次这么好用,她看见张献两颊和脖子都清瘦下去,能看见淡青色的脉络,和凸出的骨节。
他比前几天瘦了好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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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山淞为了推拒管事的要求,很花了一些时间。
最后甚至挂了脸。
他向来温和开朗好说话,与人动气还是头一回。
管事不是不知道山淞是桑蕴的亲属,桑蕴最近又和仙君有诸多流言,可——只是去宴会上露个脸而已,这一向讨喜如春风般的少年竟当场发怒,直接让人下不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