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10)
可山下哪还有他的家?
一片腐烂的茅草,几座黄土包,两个歪倒的木头桩,上面也没有字,不知道是谁的。
时念在山下找了数月,没找到自己家人,却被玄清门的人压着回去了。
回去后他就恨上华明了。
那时华明在家族中正是发展期,哪容他处处坏自己事,于是两人你来我往,下死手一般斗得凶残。
后来是张昼看不过去,下山帮时念找他的家人。
她医术精绝,奇门遁甲更是信手拈来,花半月在山下摆了个绵延十里的寻踪阵。
最后真给她找齐了。
一家人的尸体。
华明自此在时念心里功过相抵,陌路人一个。
可华明却总还记得这个被自己当作小女孩带上山的人,有事没事要损他几句。
“师父。”山淞看了眼那把横在腰后的长刀,打断他们,
“弟子们明日就要出发了,再不准备怕是来不及。”
华明顿下脚步,和山淞一起转身。
时念冷冷将刀刃还鞘。
寻仙镇比仙山上热乎些。
那间义庄更如是。
张昼这人很会享受生活,在那堆棺材空隙中支了个小桌板,放了套茶具,用小炉子咕噜噜烧着。
桑蕴更过分,直接坐在一口棺材边上,双腿悠闲垂下,捧着茶杯喝茶。
他们似乎在聊张献的事。
时念无语道:“张献的事,要我来做什么?不是说明晚才去岐山?”
张昼不回答他,只是让他别动,手里掐了道奇怪的法诀,对着他的脸点来点去。
“像不像?”她问桑蕴。
桑蕴:“要再白些,眉尾有颗痣。”
张昼又忙了一阵。
“眉毛浓了。”
时念骇然:“做什么,我不要化妆。”
他对着雪亮的刀刃照了照。
这……这小白脸的模样,不是刚刚路过他面前的,那个华明的小弟子?
“我为什么要扮成他?”时念挥开张昼的手,“你们打什么鬼主意?”
张昼:“请你帮个小忙而已,又没什么损失,还能体验下美男子的皮囊,有什么不高兴的。”
“如今他体内那只恶灵沉睡,我想对付它,就得先给它激出来。”
“什么意思,恶灵需要美男子才能激出来……”
时念深深皱眉,“我不行?”
张昼:“……”
这种奇怪的角度也能产生胜负欲吗?
“这是别人的隐私,你不要多问。”张昼拍拍他的脸,显得很满意,“真俊。”
桑蕴非常同意地点头。
山淞今年越长越好看了,而且是玄清门很少见的,偏书生气的男生。
难怪张献总是对着他吃醋。
时念表情更怪了:“我得扮成别人让张献吃醋?那我成什么了?”
他不断品味着这件事,不断预演,觉得怎么都无法接受:
“一定要用这张脸?我自己的不行?我觉得我也可以。”
他从头到尾没有看桑蕴,但话语却显然在征求桑蕴的同意。
桑蕴很果断:“你不行。”
山淞的脸这时有种冷毅古板的气质,看起来很新鲜。
桑蕴指导他:“眼睛放平些,可以经常笑一笑。”
时念坚决不笑,他一般笑的时候都在准备砍人。
“我对他不熟。”他最后坚持了一下。
桑蕴:“没关系,你站在那就行了,等我发挥。”
时念:“确定要在明天就做这件事?要不要先排练几天?”
桑蕴很想像以往嘲讽他几句,比如说他不行,可看着这张脸,却很难不变得温柔:
“听姐姐的。”
她掐了掐他的脸。
于是计划就这么定下了。
时念甚至不知道她们说的那个恶灵是什么。
心魔?
总归他也不关心。
选他是因为只有他经得住发狂的张献一顿砍,别人不行。
不然张昼就亲自上了。
她跃跃欲试得很。
桑蕴也显得很可惜。
甚至过于可惜。
她抱着腿坐在棺材上,神情是难受的。
时念觉得没必要,他自认天赋不差,想必演戏也非常精彩。
张昼过来拍拍他的肩:“怕你不当回事,我也不想瞒你,知道我昨日为什么问那么多界灵的事?”
时念一怔。
“那只界灵,如今在张献身上。”
听得时念抽气的声音,张昼道,
“我们此番努力,是为了人间安危。”
忽的,她低下眼,用传音入密:“若有变,先合力斩杀张献。”
时念同样传音:“不如直接杀他,何必麻烦?”
“杀了他,等同于将身体让给界灵,我们未必有余力再杀它一次。不要冒险。”
“知道。”
这番话是他们瞬间传音无声聊完,不会有任何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