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37)
桑蕴只能灰溜溜地回去。
心情是有那么些扫兴,以至于都不再叫张献的名字。
她想起来,当年在小区周围绿化带找了一夜,被蚊子咬得满腿包,后来又下起了雨。
最后没能找回猫。
她忽然感到难受,觉得大概也不能找到张献了。
可能他也消失在哪块绿化带里,可怜巴巴地被雨淋死了。
活该。
睡完觉抛下女朋友的男人就该被吊起来抽鞭子,浸猪笼,下地狱。
靠近小院,她看见屋内的灯光,在窗上投下了一道影子,像一个男人坐在窗边的样子。
她顿时收不住步子,撞开门冲进去。
“张献!”
扬起的笑脸却在看见来人正面的同时耷拉下去。
面前的男人长发长须,影子看着仙气飘飘,实际上只是个瘦巴巴的老人家。
正是玄清掌门岳一尘。
半年不见,他竟然苍老得这样过分,整个身体都有些往背后干瘪进去,双臂在袖中伶仃得仿若无物。
桑蕴也觉得自己这样冒冒失失的,不太礼貌,于是弯腰行了个礼。
这位是一手培养张献长大的师尊,张献曾说,偌大玄清门他只愧于师尊一人。
桑蕴心想,那她也该尊重掌门才是。
岳一尘被她迎面冲撞,也没什么表情,静静看着她。
桑蕴猜测道:“找,山淞?他出去了。”
岳一尘先是摇摇头,然后轻叹口气,这个驰骋人间数百年的英豪长者此刻老态尽显,竟也露出有口难言的模样。浓浓的暮气笼在他的身上。
桑蕴了然:“找张献?”
“并非。”岳一尘朝她抬手,“过来坐吧。”
“我找你。”
桑蕴依言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桌面还摞着一沓收得整齐的古籍和抄本,小山一样隔在他们中间。
“我知道他回来了。”岳一尘手指翻了两页面前的书,“竟然从头至尾只肯见你一人。”
“可能……因为你说过不要他了?”
“……”岳一尘顿了顿,“他不是被别人赶一句,就会离开的人。”
张献性子里有非常固执的地方,有时候甚至固执到无礼。可能与他的出身有关。
“他更是承诺过不见你。”岳一尘问,“是不是很无礼。”
桑蕴有点烦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岳一尘说一句话便要停一会,喘着衰败苍老的气:
“不用这么紧张,我对你们的关系没有想法。曾经我以为挖到了千万年一遇的仙骨,希望他飞升后以仙力滋养玄清门,统率门派走向下一段辉煌……看来他无意于此。
何况现在也有了更好的人选。”
“哦。”那桑蕴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只要不强迫她和山淞成婚,什么都好说。
万幸掌门不做那么没品的事,岳一尘说:“我只是为你而来。你的事,我知道一些。”
他一直笼在袖子中的左手伸了出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不算轻松,干瘦单薄的掌心里躺着三枚灰白色的骨块:
“昨夜,老祖宗被唤醒了,她以身为爻,坐化成灰烬,留下了这道卦象。”
桑蕴更加不明白。
“我也无法甚解。”他眉间全是惆怅,衬得脸色更差,像一截老树根,
“老了,不灵了,奇门之术,最需要灵性。若是那小女孩还在……”
——那小女孩已经被他最得意的接班人除去了。
桑蕴终于问出那从头到尾的疑惑:“张昼入魔,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哪里像魔?”
乍然听见这个名字,岳一尘都有些动容,颤声道:“……世上所有与帝星反抗的人,皆称作人魔,这不是你我可以评判的,是帝星下的命令。”
桑蕴懂了。
岳一尘:“所以我徒……张献入魔的罪名并没有定下来。帝星没有给出指示,门中因此没有惩罚他。”
唉。
桑蕴叹气。
帝星。
她一开始也为修仙门派受皇权影响而,匪夷所思。
后来知道是世界的规则,是天上的星星在约束他们。
可能是为了制衡修仙者,不让他们为祸人间。
可谁知道为祸人间的从来都是人而已。
魔物都甚少侵犯人族,大多的残杀和战役对准的目标都是修仙者。只有在人族侵占他们巢穴的时候,会对凡人出手。
而凡人这时就会请求修仙者,来剿灭魔物。
从而让一次次的仙魔战更加升级。
……说不好这当中到底谁是正谁是邪。
但好像,人族确实被偏爱得更多一些。是因为寿命短吗?
“现在,”岳一尘显然有些累了,反手将那三枚大小不一的骨块放在桌上,“卦象显示,有些事情需要你去做。”
桑蕴愣住,这东西,和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