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157)
“能啊。”
城墙上升带起的沙尘如同纱带飘过。
山淞负手向下望着那道跌跌撞撞被拉远的背影。
“……你既不希望她找到我,为何又来拦我?”
背后有微微的寒意靠近。
这人在他面前从来不吝于展现敌意,无数次擦肩,那些剑气都险些划破他的脸。却总在桑蕴面前装出副纯良可欺的模样。
以至于她一直以为他在自己这受了不少气。
山淞忍不住回头打量了会。
这是什么眼神。
张献皱皱眉:“你想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论品论行论迹,你强于我很多吗?”这听起来像贬人,但山淞实在不解,“我不想质疑她爱你,但她爱得好没道理。”
张献很不耐:“若按你想法,世上女子全都只能爱你了。”
山淞冷哼道:“若你在她面前也这样对我无礼几回,而不是做小伏低,她就不会爱你了。”
懒得和他讨论爱情观,张献握着剑柄撇他:“让开。”
山淞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来拦他,明明只要他走了,阿蕴心里便再没有别人了。
张献早就该滚了。
“你走后第二天,我就会和她成亲,你不难受?”
剑柄处寒芒闪了闪,剑刃滑出一寸。
“她无论和谁成亲,都不会忘了我。”
张献弯了弯唇,头一回在他面前笑得不知收敛,或许心知肚明没必要再装,
“再者,她最不可能嫁的人,就是你。”
山淞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他再次有种被激怒的感觉:“……你在她面前,想必不是这个说法。”
“你觉得你表演一次为了苍生牺牲,她就会永远记得你?”山淞誓要戳破他全部的虚伪,“你怕是不知道她忘性多大。”
战败者最后的狠话。张献想。
既然离开是他命定的结局,那不如利益最大化。
他指的利益,一半以上都是环绕桑蕴来考虑。
为苍生做什么,从来都不是张献的初衷。
为什么旁人总觉得他是那样伟大的人?连桑蕴也这样想。莫非是他一直以来装出了什么样子,让他们误解了?
他什么也没有装,只不过从前师父希望他是什么样,他便怎么去做。心里对此是无可无不可的。
而后来桑蕴也为此心疼他,那他更愿意这样下去。
既然注定要离开,那他定然要离开得最极致、最光华,足够让她一直爱他,哪怕她以后和别人在一起,心里也永远有他的位置。
他就是不甘心,他就是不可能真的祝福她和别人。
“我再虚伪,她也原谅我。”张献说。
山淞手指紧了又松,最后也未曾拔剑,他低下声:“总还有办法的,你这样做,她多难过?”
望着张献忽然有些回避的眼神,他继续说:“……也许焦魂很快就能解决,也许你也不是必然要飞升离界……只要有时间,总会有出路,何必一直想一些玉石俱焚的法子?你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什么锅配什么盖。”山淞骂道。
这是一番很掏心窝的话,也是相当违背山淞作风的一番话。
张献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动容,尽管他知道这番善意其实和他无关。
发现气氛有所缓和,山淞想要趁机再劝几句,却注意到天色忽然黑了下来。
不对,还没到入夜的时候。
他们一齐朝天空看去。
先看到的是一队低空飞行的巡逻队,由魔族领头,正在排查病灶。
那群人更是一脸茫然,拔出的剑不知道要不要刺下去——
因为他们找到的那只病灶,正在缓缓变形。
变得……不像个东西。
饶是山淞自诩博览群书,天文地理各有造诣,也认不出那是个什么。
长长的方块,不过砖块大,坚硬的一条,落到地上的时候发出“当啷”的声音。然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他皱着眉飞下去,拔剑试探。
张献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天空。
那是一道横跨了整个天际的,宛如银河一般的,虚空裂缝。
是桑蕴的东西。
他的心瞬间沉下去。早知魔族贼心不死,始终都想利用她做些什么。
不能由她被它们摆布。
仙剑出鞘,张献的身影霎时从天际飞过。
山淞阻拦不及,又顾着查看病灶的情况,连忙指派旁人:“去跟上他!”
空旷的宫殿后方,人员全都出去救灾,殿内到处门窗大开,只有一间小房紧紧锁着,门口由阵法烙着火一样的光。
“放我出去!”
沉重的红木房门被捶得哐哐作响,里面的人又踢又踹,却每回都被阵法弹回去。
门外是一间小型会堂,此时坐了一圈黑衣人。
仔细看他们并非全是黑衣人,而是团团黑气强行凝成的人形,身上魔气滚动,隐隐有逸散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