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师兄情蛊解开后(27)
如今她的速度堪比蜗牛爬。
她在黑暗中摸索着周围岩壁,勉强找到一个人身那么宽的缝隙,头顶有块出来石头,可以略微挡一些风雨。
将张献塞进去,然后她缩进了张献衣服里。
两个人挤作一团取暖。
这个小小角落,白天看起来或许都很诡异的一个地方,此时却让她感到了难得的安全感——
没有大雨,没有危险,张献还活着。
时间要是一直停在这一刻就好了。
这个念头熟悉得让她一怔。
好像先前也有差不多的场景,两人跟抱着娃娃似的互相抱着,挤挤挨挨在床榻上,窗外下着雨,屋内点着灯,纱幔全都放下了,就剩一个小小的床顶空间。
身边的人先是凉凉的,后来热热的。
桑蕴一开始还能安分抱着,后来开始翻来翻去——她一向闲不住。
直到后腰被什么硬物硌到了。
“师兄,你的剑顶到我了。”她埋怨道。
“哦。”张献朝后退了些。
桑蕴无意中朝纱帐上看了眼,朦朦胧胧的灯光在室内流动,照到墙上挂着的碎星剑时,发出了坚冰似的寒光。
“……”这不对劲,她坐起来,“你耍流氓?”
张献仰脸看她,似乎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僵持了一会,他从腰间将短剑解下,掷到帐外,张开手:“抱歉,我有随身携带短兵的习惯,下次不会碰到你了。”
桑蕴大脑都空白了一下。
这下谁在耍流氓都说不清了。
为了掩饰尴尬,她只能半推半就躺回了他怀里。
然后假装刚刚的质问没发生过。
好在张献看起来也没听懂那言外之意。
……谁知道他有三把剑啊。
想到这,桑蕴往他腰上摸去。
果然摸到了坚实的金属花纹,她将那把短剑抽出来,两只手在两端一拉,雪亮的白光在眼前闪了下。
她心中大定。
张献的碎星剑不知道掉到哪里了,她的刀又插在死人脸上,这下子有了兵刃,就算遇到什么危险,总归不用坐以待毙了。
抱着这把剑,闻着潮湿水汽和血腥气,桑蕴往黑暗中张献的方向看了眼,试探问道:
“你不会突然死掉吧,让我靠着尸体过一夜,我会很害怕的。”
原本也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想到良久后,她感觉到自己腿边无力垂落的那只手,微微动了动。
好像是在她皮肤上轻轻叩了三下,很慢很缓,但很清楚。
可能在告诉她放心,今晚不会死。
还算有良心。桑蕴努力避开他胸口的伤,又往里缩了缩,两人隔着湿透的衣服靠在一起,竟也没那么冷了。
张献感觉到温暖的热度“咚咚咚”地往自己身体递进来,驱散掉了快要冻住脏腑的坚冰。那一跳一跳的热气仿佛是从心跳迸出的热血,在两个胸膛不断碰撞,将活力,从这具身体,送到那具身体。
神智恢复了一些清明。
耳边是平缓而疲惫的呼吸,身体除了感受到心跳再没有别的。桑蕴好像睡着了。
他的手臂被动过,环在她身上,手背挨着她的手,碰到了那把剑。
他想到她的刀,还在那人身上。
如果还能支撑到回去,得将此事解决。
说起来或许好笑,临死前唯一一件未竟之事,竟然是这个。
——替弟子掩盖杀害同门的丑事。
这样阴私,这样伪善,这样……贴近。
这会是他们最后一次靠这么近了,对吧?
第16章
张献再次清醒的过来,已经是一日后了。
眼前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没什么摆设,清爽干净的床榻桌椅,大多是木质,空气中有浓重药味。
他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是桑蕴……她真的将自己带回来了。
从最偏远的鸿跃崖,回到主峰,就靠她一个人,如何做到的?
她为什么非要如此要强?
华明的脸笑嘻嘻在他头顶:“师侄你醒啦,医治很成功。”
张献望着他,发现自己灵力滞涩,想动一动胸口便剧痛。
先天心疾加上穿心之箭,他自知没有生还可能,华明竟能医治?
他没有说话。
华明:“悠着点吧,再不拿自己当回事,真的活不过此冬了。”
张献没什么反应:“原本我就活不到来年了——不正是因为此事,才举办宗门大比。”
“嗨呀,你竟然知道。”华明摸了摸鼻子,“谁泄露的,这种事怎么能通知患者。”
想想还有点残酷——不仅他寿数无几,门内也急着大海捞针,试图再捞个天才出来取代他。
华明难得有了点医者仁心:“我给你药方里加点甘草。”
“……她,”张献忽然不敢问,她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不想,还是,被别人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