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侯爷日日宠,媚骨生香掌心药(131)
温凝的声音断在最后一个字上,眼泪早已决堤,顺着脸颊往下淌,打湿了衣襟,连带着呼吸都哽咽得不成样子。
谢惊澜见她这般模样,心口像被什么狠狠攥住,疼得他喘不过气。
男人一把将她按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背,动作里满是怜惜。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带凝儿来的。”
他不该带她来的。
这样的事,在宫里原是不稀奇的。
一个宫女的命,轻得像落在梅枝上的雪,今日开得再怯怯,明日一阵风过,便化了,连点痕迹都留不下。
多少人眼里,愔儿这样的存在,不过是权贵掌心里的玩物,兴起时赏点甜头,厌了便弃如敝履。
可他偏带她来了,让她撞破这层层叠叠的肮脏与悲凉。
谢惊澜低头看着怀里哭得浑身发颤的人,指腹擦过她湿透的睫毛,心口那点疼又翻上来。
她这眼泪,像细针似的,悄无声息就扎进心里最软的地方,搅得他五脏六腑都跟着发颤。
“好凝儿……不哭了……”
温凝望着他,一双桃花眼哭得肿如含露的桃儿。
“侯爷……凝儿不说,侯爷定也猜出这男人是谁了吧?”
谢惊澜颔首,指尖在她发间轻轻穿梭着,声音里带着几分冷冽的清明,“东宫太子。”
“本侯大致明白了,”他顿了顿,目光沉了下去,“先不管当年那桩秽事是真是假,你师傅算是有了把柄攥在皇后手里,知他在毒物一道上颇有研究,便留他的女儿在宫里,不过是要捏着他的软肋,好为他们调制药石,做些见不得光的暗害。”
他冷笑一声,语气里藏着对这深宫算计的厌弃,“后来太子成人,这摆布的人,自然就换成了他。愔儿从头到尾,不过是他们母子手里牵制你师傅的棋子罢了。”
说到这儿,温凝突然打了个寒噤,抓着男人衣襟的手不自觉收紧了些。
深宫似海,处处是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太子对一个宫女都这般用尽心机,何况是手握兵权、让他们忌惮的侯爷。
她双手下意识地按在他胸前,目光里满是焦灼,“侯爷……你若不肯娶五公主,会不会也会被他们用这般阴私手段算计?”
第98章 吐一口心头血
男人抬手覆上她按在自己胸前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发凉的指尖。
“会。”
一个字砸在寂静的帐内,令温凝呼吸一窒。
谢惊澜却忽然低笑一声,指尖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望着自己眼底的锋芒。
“可本侯不是张太医,不曾有把柄和软肋在他们手上。”
男人虽这样说着,心里却免不了泛起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想的涩意。
他从前在沙场上横冲直撞,在朝堂上与虎谋皮,从无半分顾忌。
那时他总嗤笑,所谓把柄和软肋,不过是愚人为情所困的枷锁。
他谢惊澜此生,当如苍鹰击空,纵死也要落在云端,断不会为谁敛了锋芒、折了傲骨。
可现在,他竟也有了软肋。
他的软肋便是她。
还有那个小崽子。
男人抬手在半空轻轻一扬,指风扫过烛芯,那支燃了大半的烛火“噗”地一声熄灭了。
满室月光漫进来,他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怀里的人抽抽噎噎小半个时辰,才堪堪哄睡。
……
第二日,日头倒是格外慷慨,一早就把金光泼了满园。
梅林浮着一层淡粉的香雪,在日光下织出一张灿灿的网。
成宣帝与皇后着了常服,在观景亭内对坐赏梅。
案上温着新酿的梅子酒,身后只留了两三个心腹内侍,连皇子公主都未曾传唤,透着几分刻意的低调。
谢惊澜踏着青石阶往上走,靴底碾碎几片零落梅瓣。
他眸光微沉,观景亭近在眼前,却不见皇子公主随侍,独独唤他一人前来,这梅,怕是不好赏。
王公公躬着腰在前头引路,袖口里有安远侯方才赏的锦袋。
在宫里混了三十多年,从洒扫的小内侍熬到御前红人,王公公最懂的便是等价交换的理。
收了人家的好处,哪有只揣着不吐话的道理?
他脚步不停,却借着转身引路的空当,往谢惊澜身边凑了半步。
“侯爷您瞧,陛下与娘娘对您可是青睐有加,您看今儿个,连小殿下们都未召见,独独请您来赏梅呢。”
王公公笑出一脸褶子,“陛下与娘娘心里头一直惦记着您,知道您在外头受了不少累。尤其是抗疫那阵子,听闻身边有位姑娘极是能干,不单陪着您熬了那些难捱的日子,还凭本事考了女官,实在是难得。
如今听闻她也随您来了京城,陛下最爱才,娘娘又疼惜这样伶俐的人儿,老奴瞧着意思,应是要在宫里给她寻个女官的缺,也算是全了她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