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欲侯爷日日宠,媚骨生香掌心药(183)
特册封为晏宁公主,恩准其承原姓,乃朕私爱之切,欲全其本真,示朕舐犊之心耳。于皇室玉牒之中,记为皇女萧凝儿。暂令惠妃悉心教导,习礼明仪。
自今而后,温凝归宗入籍,系朕之亲女,朝野诸臣当知此乃天家骨肉团圆之幸,勿得妄议揣测。
钦此。
这册封的旨意下达得如此之神速,是这些人都未曾料到的。
仿佛生怕稍晚一步,这刚找回来的女儿便会再度消失一般。
谢惊澜心里竟隐隐有些懂了。
陛下虽是帝王,坐拥四海,威严无上。
可褪去那身龙袍,他终究也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
纵然后宫三千,真正能搁在心尖上的,或许也唯有那一个。
只是那人成了心口一道永不愈合的朱砂痣,稍一触碰,便是翻江倒海的遗憾与痛楚。
这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正如他对夕宝,即便当初误以为并非己出,可只因那是温凝的孩子,他便不由自主地将那小小的人儿全然纳入羽翼之下,倾尽所有去呵护疼惜。
爱屋及乌,莫过于此。
这般想来,至少……圣上不会伤害她。
第137章 上巳佳节
谢惊澜已有十余日未曾见过温凝。
自她入住惠妃宫中,宫墙便似一道无形天堑,将他二人彻底隔开。
惠妃虽慈和,却也要谨守宫规,他纵有侯爵之尊,每月得以觐见后妃的次数亦有定例,如今份额已满,再无法踏入后宫半步。
思念如同藤蔓,悄无声息地疯长,缠绕得他心口发紧。
白日处理公务时尚能强自压抑,每到夜深人静之时,那抹纤细的身影便在他脑中盘旋不去,担忧她在宫中是否适应,饮食是否习惯,是否挂念夕宝,是否会因想起旧事而暗自神伤……
种种念头,磨得他心神难安。
……
这日,皇家别院射箭场。
萧瑾煜刚挽弓搭箭,一箭凌厉射出,正中百步外靶心,箭羽尚在微微颤动。
谢惊澜便在这时走了过来,一身玄色骑装衬得身形挺拔。
他瞥了一眼那犹自颤动的箭矢,开门见山,“找我何事?”
萧瑾煜不急不缓地将弓递给身旁侍从,接过汗巾拭了拭手,这才从一旁的小几上拿起一个精致的双层朱漆食盒,递了过去,“给你的点心。”
谢惊澜蹙眉,并未去接,“我不嗜甜。”
“哦?”萧瑾煜眉梢微挑,作势便要收回,“那便给我吧,这点心可是我那妹妹亲手做的,刚从母妃宫里捎出来的。”
“妹妹?”谢惊澜眸光骤然一凝,目光瞬间攫住那食盒,“凝儿?这是凝儿做的?给我的?”
话音未落,他已伸出手,一把将那食盒拿了过来。
萧瑾煜瞧着他那副紧张又急切的模样,忍不住哂笑出声,“没想到啊,温姑娘竟是渌昭仪的女儿,本王这凭空多了个天仙似的妹妹,倒是桩意外之喜。”
谢惊澜却顾不得他的调侃,语气是掩不住的关切,“她这几日可好?”
“本王的王妃近日时常入宫相伴,今日便是母妃她们三人,一同在小厨房里做的这点心。”
谢惊澜面色沉静地点了点头,内心却有些吃王妃的醋。
二人射了一会箭,便步入射箭场旁专供休憩的茶歇阁。
侍从奉上两盏新沏的君山银针后,便躬身退下,合上了门。
茶香袅袅中,谢惊澜并未去碰那茶盏,而是目光沉静地看向对面的萧瑾煜:“此处无人,我有话便直说了。”
萧瑾煜见他神色肃然,收起了方才的漫不经心,“侯爷有何要事?”
谢惊澜坦陈,“我知你有争储之意。”
萧瑾煜先是一怔,而后并不遮掩,“那又如何?自古贤能者居上,这储位本就该能者居之。”
谢惊澜端起手边的茶盏,目光穿透袅袅茶烟,直直锁住萧瑾煜,“我想翻一桩旧案。”
他言简意赅,将皇后当年如何构陷、逼迫渌昭仪与蔡回春,太子后又如何胁迫蔡回春制毒,乃至杀人灭口的种种行径尽数道出,最后沉声道:“这些年,我暗中查得皇后与太子贪墨军饷、构陷忠良的实证,想必殿下手中,也已掌握不少。”
茶歇阁内空气骤然凝滞。
萧瑾煜面上闲适之色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凝重。
他默然听着,直到谢惊澜话音落下良久,方才缓缓抬眸。
“你向来不是参与党争之人,如今竟为了我这位‘妹妹’,不惜亲身入局,甚至要将这等足以掀翻半个朝堂的隐秘,送到我面前?”
他身体微微前倾,似是提醒,又似是警诫,“侯爷应当清楚,你要讨的这份真相,需付出的代价是什么,一旦开始,便再无退路。”